正混亂間,門外一行人提著燈籠踏入,一個熟悉且蒼老的嗓音傳來,穩穩道:&ldo;京官何時可以不經過國子監準許,便私自在監內提審抓捕學生了?&rdo;
姜顏尋聲望去,胸腔中的沉痛無措平息了不少,整理好神色朝來人拱手道:&ldo;學生見過祭酒大人,見過岑司業、荀司業。&rdo;
巡城御史不過是六品小官,見到國子監祭酒和司業前來,不得不給面子,只好揮手屏退左右,朝緩步走下石階的三位禮部大儒抱拳道:&ldo;涉及命案,下官也是迫不得已,還請祭酒大人和二位司業見諒!&rdo;
馮祭酒看了姜顏一眼,&l;哦&r;了一聲徐徐道:&ldo;是何命案?孫御史有何證據證明,就是監內學生薑顏所為?&rdo;
巡城御史將那張帶有血跡的字條呈上,繼而道:&ldo;戌正,上元街煙雨樓三樓窗邊有人墜樓,經查,受害者乃一名十七-八歲的少女,身著淺色儒服,從腰間令牌認出是國子監內女學生阮玉,兗州知府之女。因其墜樓時傷了腦袋,雖已送往醫館救治,不過多半凶多吉少,能否醒來還未可知。下官第一時間趕到封鎖了煙雨樓,墜樓房間內空蕩無人,但有打鬥痕跡,且有過往行人作證,親眼所見阮家女是被一雙手推下高樓的,故而初步判定是為謀殺,只是嫌犯已跑,唯有阮家姑娘袖中藏有一紙信箋,乃姜顏所留。&rdo;
一段平靜得近乎冷酷的陳述。巡城御史所言字字句句,皆如利刃寒刀直刺心肺,姜顏眼前一片苦澀的朦朧,火光劍影全成了金白交錯的光斑,再看不清眾人是何神情。
岑司業接過那張染血的信箋字條端詳片刻,目光沉了沉,又與馮祭酒和荀司業低聲交談了許久,方啞聲道:&ldo;看字跡,的確與姜顏平時筆鋒有十分相像,不過,光憑幾分相像的字跡不足以定論她是真兇……&rdo;
接下來他們還說了些什麼,姜顏已經一概不知了。她只聽得見如刀挫鐵板的尖銳聲響在腦袋中喧囂,聽見擂鼓般的心跳敲擊著耳畔,渾身血液仿若倒流,冷到連呼吸都凍結。她鼻根酸澀,哽聲道:&ldo;阿玉在哪兒?我要見她。&rdo;
&ldo;在真相大白之前,你哪也不能去。&rdo;巡城御史按刀道,&ldo;來人,拿下她!&rdo;
&ldo;錦衣衛查案,閒人速避‐‐&rdo;
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了巡城御史的話。馬鳴啾啾,數名錦衣衛翻身進來,最前頭,苻離大步進門。他依舊穿著與她見面時的那身暗色武袍,前臂上簇新的牛皮護腕清晰可見。
從姜顏身邊錯身而過時,苻離清冷的視線與姜顏在空中有了短暫的對視交接,接著,他一手按著腰間繡春刀,一手將錦衣衛令牌高舉,冷聲道:&ldo;即刻起,此案移交錦衣衛接管!&rdo;
眼看著到手的政績被錦衣衛截走,巡城御史的臉都黑了,不太樂意道:&ldo;事情是在下官的地界發生的,理應由下官徹查,如此小事還要驚動北鎮撫司,不太好罷?不若這樣,案發現場交給錦衣衛,這名疑犯交由下官審問,如何?&rdo;
苻離冷聲道:&ldo;姜顏並非疑犯,她有不在場證明。&rdo;
孫御史皮笑肉不笑,用懷疑的語氣道:&ldo;百戶大人如何得知她不在現場?&rdo;
苻離側首看了姜顏一眼,而後當著眾人的視線一字一句道:&ldo;姜顏,是本官的未婚妻。案發之時,她正與本官泛舟湖上。&rdo;
&ldo;這……&rdo;未料到如此,巡城御史一臉愕然。
&ldo;大人,小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