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算是觸了逆鱗。
張皇后睜眼,一向溫和的目光霎時變得凌厲,絲毫不懼道:&ldo;子不教,父之過!本宮平日裡就提醒過母親和姐姐,莫要對睿兒太過縱容,將他們兄妹倆送去國子監,也是盼著他們能收斂心性端正做人,可你們非是不聽,屢屢縱容他們兄妹胡鬧,已是丟盡本宮顏面!&rdo;
見張皇后動了肝火,平津侯夫人也有些怕了,一邊打圓場一邊啜泣道,&ldo;睿兒已經被蔡岐帶走了,詔獄是什麼地方娘娘最清楚了,睿兒還不知道被折騰成什麼樣子呢!這可真是要了臣婦的老命!娘娘要殺他,不如連姐姐我一塊兒殺了罷!&rdo;
&ldo;住嘴!他當初闖下禍端的時候,就該料到有今日。&rdo;皇后胸中一陣悶痛,眼前發昏,扶著額頭踉蹌了一步,又在宮婢的攙扶下躺回榻上,喘息了許久,才命令道,&ldo;你們且回府,風尖浪口的,莫要隨意進宮落人口舌。&rdo;
&ldo;娘娘!睿兒是家中獨子,薛家唯一的男丁。他若出了什麼閃失,太子亦會……&rdo;
&ldo;夠了,你們退下!&rdo;張皇后胸膛起伏,厲聲道,&ldo;本宮知道該怎麼做,輪不到你們來置喙!&rdo;
待這衣著鮮麗的三代母女相互攙扶著拜離,皇后才如同強弩之末,眼前一黑朝一旁倒去。宮婢們手忙腳亂地接住她軟倒的身姿,剛要去叫太醫,皇后卻是雙眸緊閉,胸口急促起伏一番,忽的扭頭朝一旁嘔出鮮血來。
這一幕剛巧被匆匆進門的太子見到。
他幾乎是立刻奔過來,擠開團團圍住的宮婢們,蹲身將昏厥嘔血的皇后輕輕靠在懷中,喚道:&ldo;母后!母后你醒醒!&rdo;說罷,他扭頭呵斥,&ldo;你們還愣著做什麼,快傳太醫!快!&rdo;
&ldo;皇兒……&rdo;
皇后悠悠轉醒,嘴角噴濺的血漬映在蒼白的面板上,像是淒艷的花。從年底祭天歸途中遇刺受驚,她的身體便一直不曾好過,又因薛睿鬧出大事,薛、張二家施壓,她鬱積於心,更是雪上加霜。
&ldo;我方才,看見外祖母和姨母從這齣去。&rdo;朱文禮用袖子給皇后擦去嘴角的血沫,隱忍道,&ldo;是因為薛睿的事嗎?&rdo;
&ldo;你已聽說了?&rdo;張皇后毫無血色的唇動了動,笑得有些蒼涼,&ldo;他們助本宮登上後位,卻也傷本宮傷得最深,就像是一個夢魘一樣,使我不得片刻安寧。&rdo;
朱文禮鎮定了些許,同宮婢們一起講皇后攙扶至榻上,隨即屏退左右,遞了茶水道:&ldo;薛家人不學無術,朝中早有怨言。她們今日來此完全只顧薛睿死活,卻無視母后病容,母后既是如此難過,便……舍了他們罷。&rdo;
最後一句,朱文禮說得極輕,只有二人能聽見。
&ldo;皇上在諸多兒子中一向偏愛允王,你能成為儲君少不了薛、張二家助力。若兗州知府不肯息事寧人,薛睿這事一旦捅出,你勢必會受牽連。&rdo;
皇后就著朱文禮的手飲了一口茶,漱了口,方一字一句道,&ldo;送女學生聯姻也好,拉攏朝中重臣也罷,本宮只為一條,便是保你東宮儲君之位!&rdo;
夏日的天說變就變,中午還是烈日炎炎,午後便聚了雲墨,颳起了涼風,一片風雨欲來之勢。
因傷勢過重,阮玉暫且安置在濟仁堂醫館內的廂房,由阮家老嬤嬤照看。
苻離將姜顏送往醫館門口。他率先下馬,再將姜顏扶下來,拉著她的手強硬道:&ldo;你臉色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