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行為,他都徹底明白了!望著床上奄奄一息的女子,自己時刻承受就要失去她的痛苦,他甚至對雲渡有了一種深深的同情,那個被他逼走的男子。失了愛侶的男人,睜開眼睛,閉上眼睛,都只要她,就算身處鬧市,與人熱熱鬧鬧地喝酒作樂,心依舊在荒蕪中,生命完全失去了意義。
樑上燕,晏歡啼,朝失侶,暮伶仃!
但是就算他明白了雲渡的苦,他也不願放手,他緊緊地抓著褒若,不僅要治好她,看著她笑著鬧著,做著匪夷所思的事,還要把她緊緊地鎖在身邊,再也不離分,從前他是為了騙得褒若承諾不納妾,後來見褒若出走,他才決心只忠於一妻,是因為褒若性子極烈,而他又愛著褒若之故,多少帶著些不情願,如今,他才是真正從心裡深處贊同只忠於一妻,永遠只對著她,哪怕她有一天紅顏成桔皮,青絲成暮雪!
“你醒了,真好!我真怕你長睡不醒!”明厚載長嘆了口氣,褒若的頭被壓在他的懷裡,聽著他有力的心跳,感覺一陣安心,笑道:“看你,好象我死裡逃生似的,我不過暈過去罷了。不過一個月……”她抬頭望著明厚載參差硬扎的胡碴,衷心道:“辛苦你了,明大哥,謝謝你!”
她不知道當時的症狀之險,用現代的話來說,那是肺炎再加破傷風!由於長久的抑鬱,身體的體力透支,再加上肺炎和破傷風,明厚載簡直不知道她是如何被搶救過來的,最糟糕時,甚至連大夫都接連著幾夜守著她,屋內屋外處處燃起符咒以驅鬼差,最後,甚至極有醫者父母心的大夫都直接搖頭,對他說:“公子,生死有命!”
明厚載的身子微微發抖,衷心感謝上天放了褒若一馬,讓她重回自己身邊,摟著褒若這一生再也不想放開!
褒若想起當時的情景,那劍就要刺進明厚載的小腹時,她駭極,不顧一切地想為他擋下這一劍,所以,她擋了,“啊,明大哥,你有沒有受傷?”她突然推開明厚載,在他身上看看摸摸,明厚載深深望著她,她叫自己什麼?她關心自己的身體了?她那時為他擋劍時,心想著什麼?
“我只受了輕傷,半個月前就好了。”他柔聲答道,被關心的溫暖讓他心暖烘烘的。
又過了十天,褒若已無大事,只是背上的創傷時而發癢,弄得她老想蹭蹭,明厚載充分發揚了緊迫盯人的行動優勢,時刻盯著褒若,不讓她亂動,這丫頭就愛胡鬧,現在圖一時之快蹭癢,到時留下疤痕又該哀嚎了,他摟著褒若坐在車上,一行人起程回京。
臨走時明厚載感念大夫極力搶救之恩,留下了一千兩銀子,那大夫嚇了一跳連連推辭,“救人是積福,我要這麼多錢做什麼?”於是明厚載便命人把大夫的居處整飾一新,添了很多醫具,並留下自己玉牌,聲言有事憑這玉牌可以到明府找他,又按褒若的主意,四處蒐羅了不少醫術以贈大夫,那大夫這才歡歡喜喜地收下。明厚載一行人的車駕遠遠地去後,一個長瘦身材的人來到大夫的居處,大夫忙起身微躬身子:“二爺!”
長瘦身材的人在陽光下站著,卻讓人覺得無比孤寒,彷彿他的周身都結了冰一般,似乎他站立的地方都是黑暗,他背對大夫站著,望著遠山連綿起伏,沉聲道:“她怎麼樣了?”
“她已經無事,只有背上的傷未痊癒,但過個一兩個月,必將癒合得連疤也不留,屬下給她用的是最好的傷藥,二爺不用擔心。”
“是嗎?”聲音似是有些釋然,然依舊空洞:“從今往後,沒有云家二少,只有鬼影了。”
“是,鬼爺。”大夫並不多話,只是恭敬地應下。
鬼影面前閃過那繁華高屋,綺羅珠玉,然後是那笑得無恥又嬌憨的臉,面無表情地淡淡轉身離去。
大夫望著那遠去的背影,半跪送行:“屬下誓死追隨鬼爺!隨時聽憑差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