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半點都不在意,全部的注意都在泰安的身上。
他這還是第一次見她這般神采飛揚顧盼生輝的模樣,快意自在得像只飛離了枝頭的百靈鳥。
這場勝仗本在太子意料之中,而勝仗之後,迎接他的卻是危機四伏的將來。
贏,太子也沒覺得有多興奮,可直到看到她興高采烈的此刻,他才終於有些得勝之後的自豪和快慰。
難怪周幽王願意舉國之力烽火戲諸侯,太子心中暗暗慨嘆,拿江山去哄心上人開心的瘋狂,怕是也不過是因為一句話‐‐只緣身在此山中。
他們入城的時候,已有許多百姓自發等在道路兩旁,見到太子的車駕呼啦啦跪倒,山呼海嘯般:&ldo;殿下英武,與天同齊,千秋萬歲!&rdo;
旁人誇他,她也如有榮焉十分高興。
泰安的唇角輕輕勾起,好奇地在四處打量,又漸漸心生疑慮,拍馬上前靠近太子,低聲問道:&ldo;…順州淪陷這麼久,怎麼城中卻無破敗之色?百姓雖孱弱了些,看著倒也全須全尾,沒遭大難?&rdo;
太子肅著臉,頷首道:&ldo;哥舒海為將確有幾分本領,除了抄了城中鉅富的家之外又接連加稅之外,對順州城內的普通農人著實算不得差,燒殺搶掠奸/□□女一概沒有,與以往的突厥騎兵十分不同。懷柔加綏靖,若是按著他的法子治理順州,怕是再隔個十年,順州城內百姓自己都不認為自己還是大燕的子民了。&rdo;
正因如此,哥舒海其人,才格外可怕。
泰安在心裡暗暗贊同,默默在心裡記了一筆,也逐漸升起滿滿的好奇。
然而他們在順州城內,並未能住上太久。
破城後半月有餘,明黃色的聖旨被快馬加鞭送到了順州。
太子絲毫不感到意外,穩穩噹噹跪倒在地,恭順地接下聖旨。
起身的時候,卻在眼角餘光瞥見了督軍王中郎略帶歉意的目光。
破城的戰報由王中郎報給高坐廟堂的帝王,而飛鳥盡良弓藏,北征突厥風光一時的大將軍盧睿,也到了回京,做回那個隱忍又沉默的太子的時候。
燕軍凱旋本是樂事,許多兩年未曾歸家的兵將已迫不及待。太子身邊親近的將領和內侍卻一片唉聲嘆氣,恨不能拖延回京的步伐。
太子卻很淡然,越是臨近京城,越是連馬都不再騎,日日藏在泰安的車駕中。
&ldo;這都幾天了,主帥還不露面,成嗎?&rdo;泰安滿滿的擔憂,看著側躺在她身側的太子。
&ldo;…又沒外敵,我耍威風給誰看?我在軍中聲望越盛,招來的白眼越多。&rdo;他的聲調懶洋洋的,&ldo;皇后失了庶弟陳繼良,恨不能將我抽皮剝筋…&rdo;
&ldo;所以你就日日流連紅粉鄉中,營造出快要得花柳病身亡的假象?&rdo;泰安沒忍住,脫口而出。
太子大怒,臉黑得像鍋底:&ldo;你這說的又是什麼話?我流連哪裡了?不就是待在你的馬車上嗎?以往說自己是個遊俠也就算了,怎麼如今倒拿自己比青樓女子?&rdo;
泰安觸了他逆鱗,乖覺低頭不說話了。
太子卻像是意識到了什麼,慢慢坐直身子,輕聲說:&ldo;秦家和李家,你喜歡哪個?&rdo;
啊?泰安抬起頭,紅唇微微張開,迷茫地看他。
什麼秦家和李家?和我有什麼關係?
太子頓了頓,輕輕抿了下唇,如同下定決心似的:&ldo;…秦家勢大,又失了長女秦相英,正是亟需女兒助力的時候。我以前擇定秦家,也是覺得若我登基,你有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