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興善寺修行，你別想了。&rdo;他說，&ldo;我不會讓你去的。&rdo;

&ldo;你等等我。等我同你一道入輪迴。等我五十年，陪在我身邊，看我如何手刃殺母兇手，如何替你修史正名，待到我溘然長逝的那天，你我攜手一起走過奈何橋，飲下孟婆湯，如何？&rdo;

他要與她結髮為夫妻，恩愛不移早已不用再求，他飛蛾撲火似的將整顆心搭上，連一點回頭的餘力都沒有給自己留。

結髮為夫妻，他求的是跨越生死的鴻溝，一人一鬼相伴一生，此後世世不離。

第74章 秦家

他問她如何, 他又想她如何去回答？

泰安此時此刻, 倒展現出了以往從未有過的成熟，既不著急拒絕他, 也沒有肯定他，反倒像是安撫受傷又焦躁的小動物一樣細緻耐心。

&ldo;人鬼殊途，有違綱常。&rdo;她輕聲說, &ldo;逆天而行，必遭天譴。你我相處這麼久, 不是親人勝似親人，早已超脫男女感情，何必將你我之間, 想得這樣膚淺？&rdo;

她是真的經歷過一場痛不欲生的死亡。也曾經真真正正地動過一次錯付了的真心。

她和太子相比，謀略戰術上從來都是青澀的生手，可是感情一事上, 又著實比他成熟太多。

&ldo;江山社稷, 青史留名，重整我大燕山河, 哪一件不比男女間的循循善誘來得更重要&rdo; 泰安平靜又淡然，循循善誘的語氣彷彿勸誡他的長輩。

&ldo;就像我心中, 也沒有什麼比得過大燕血脈正統登基, 重纂史冊還我清名來的重要。&rdo;

這算什麼？委婉地告訴他她心裡早已沒有情情愛愛, 和他在一起只是為了輔佐他登基，讓他編史還她名聲？

兩年多朝夕相處，數次生死相托, 拿這麼個冠冕堂皇的理由搪塞他，說自己從來不曾有過真心，她當他什麼？傻嗎？

太子心裡憋火，臉上卻平靜得很，輕輕沖她點頭：&ldo;秦家，還是李家？&rdo;

竟是半點沒有將她苦心積慮的拒絕當回事。

泰安啊了一聲，骨子裡的倔強噌地一下竄了出來，冷硬道：&ldo;興善寺。&rdo;

太子揚起眉毛，目光瞄過案几上平放的《聖祖訓》，果斷伸手過去，將書冊一把舉起，貼著肉放進懷中。

他似笑非笑，滿滿絕不放手的架勢：&ldo;秦家，還是李家？&rdo;

她的元神藏在他懷中那麼那麼多次，可她像是第一次感受到他胸前熾熱的溫度似的，整張臉唰地一下漲紅了。

良久以後，泰安才緩緩抬起眼睛，嘆口氣：&ldo;秦家。&rdo;

太子再沒說什麼，瞭然的點點頭，又側身歪倒在泰安的身旁，躺下的時候還特意往她膝頭靠了靠，像是捅破了窗戶紙之後，再也懶得掩飾和避諱。

&ldo;頭疼，給我揉揉。&rdo;他毫不客氣地指揮泰安，破罐子破摔似的放肆。

泰安氣得伸手推他，卻被他趁機抓住了手腕，緊緊握住貼在自己前額。

&ldo;真的頭疼……&rdo;太子應景地哼唧了兩聲，倒果然引得她將信將疑地動了手指，輕輕在他額上畫著圈。

&ldo;怎麼突然就頭疼了？是不是南下這兩日突然熱起來，你不慣？&rdo;泰安零零碎碎嘟囔著。

太子卻哼了一聲：&ldo;頭疼是因為跟不開竅的人說了半晌費心話，氣到了唄。你自己惹的我，本來就該你來給我揉，還這麼囉嗦幹什麼……&rdo;

泰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