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放心…以後不會再這樣了。&rdo;他垂眸，從她瑟縮的身下抽出了《聖祖訓》，放在手中摩挲。

&ldo;與你相遇之後，我此生苦心積慮謀求皇位，為的不過是你的一句話。&rdo;

他微笑，眸中晶瑩閃爍：&ldo;你說…要我登上皇位，替你修史立碑，從此再不背欺君謀逆的罵名。&rdo;

&ldo;可如今…既你有了更想要的東西，我所求，不過是你過得開心肆意。&rdo;太子輕聲說，&ldo;若你真的想同…哥舒海在一起，我便放你自由。&rdo;

他緩緩轉過身，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突然抽出了身側的短劍，唰地一下劃在手臂上。

血如泉湧，瞬間將薄薄的《聖祖訓》浸得透濕，又眨眼之間消失在書頁之間。

刀傷深可見骨，他卻像是不滿足一般，揮起左手又要再來一次。

泰安飛一般地撲了過去，緊緊抱住他的手臂：&ldo;你瘋了嗎？明日還要上戰場，手受了傷，怎麼打仗？&rdo;

她衣衫半落，露出肩頭。他避開眼，任她抱著，柔聲說：&ldo;感覺到了嗎？&rdo;

她感覺到了。

藏在書冊中的她的元神，風捲殘雲般地吞噬著他流下的鮮血。

周身的力氣漸漸迴轉，像是飢腸轆轆許久之後終獲飽餐。而他的血氣，漸漸將她散落片片的實體凝聚在一起。

太子溫柔地看著她：&ldo;有了這些…足夠你撐許久，不會再如現在這般虛弱。明日我帶你上戰場，將《聖祖訓》放在我胸膛，若是我戰勝，必會留哥舒海一命，送你們…去西域，去海上，去做你們的遊俠。&rdo;

&ldo;可若是我戰敗…&rdo;他託著她的下巴，定定地看著她，&ldo;這一身熱血，便留給你。血脈盡入《聖祖訓》，換你元神自由。&rdo;

泰安揚起頭，被他一字一句驚得幾欲魂飛魄散。

死志已存，萬念俱灰。

是那種感覺…

是那種感覺回來了。

那種，生命將逝而她無論如何都沒有辦法挽回的感覺。

像是皇后元神寂滅當晚，像是她躍下城牆而沙苑殞命那晚…她最懼怕的那種感覺，又來了。

&ldo;不…&rdo;泰安顫抖著開口，生怕自己若是再不說明，就再也沒有機會，&ldo;我不要你死！我也從來不想和哥舒海在一起！我想要你好好活著，為大燕謀求福祉，傳承國嗣。&rdo;

&ldo;你還不明白嗎？我不能和你在一起，並非因為我不愛你，而是…我怕我成為你的負累。&rdo;

我怕自己…害死你。

&ldo;殿下可能不知…&rdo;她前所未有的溫柔，像他童年，在洛陽鄉間的夏夜，聽一個個光怪陸離的傳說一般娓娓道來，&ldo;世間萬物，皆有定數。生和死之間，有無可逾越的距離，而任何妄圖踏破生死的人，都不會得到滿意的結果。&rdo;

&ldo;人鬼殊途，若是我們逆天而為，我怕我們…會遭受天譴。我本已死過一次，就算元神寂滅，也不過是將那錦上添花的幻境戳破。&rdo;泰安伸手，擦去他額上滾滾滴落的汗珠，&ldo;可你不同。你還沒有真正地活過。&rdo;

還沒有替娘親復仇，還沒有榮登大寶，讓曾經將你踩在腳下的人刮目相看，還沒有成為一代明君青史留名，還沒有讓大燕的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