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著閃亮的光漆。只有靠窗的一組赤色沙發與整個房間的風格格格不入,像是剛從商場裡買來的進口貨。
皮皮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發現賀蘭靜霆的手中,不知何時,已經多了一個蘋果。他很悠閒地坐在皮皮對面的沙發上,隔著花梨木茶几,用一把鑲著碧玉的水果刀輕輕地削著蘋果。
還滿客氣的。
削著削著,賀蘭靜霆的手忽地一抖,手指被刀削出一道小口,血立即湧了出來。在蘋果上留下一道鮮紅的印跡。
他好像沒感覺到痛,繼續專心地削蘋果,姿勢非常優雅。皮皮凝視著他的臉,覺得他的長相非常迷人,可惜戴著墨鏡,無端端地添了一臉寒氣,像總統的保鏢,又像黑社會的殺手。
印跡越沁越深,漸漸變成銅鐵般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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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手流血了。”皮皮說。
“嗯。”
他看了看蘋果,沒有介意,用刀將那沁了血的蘋果切成四半。
遞給她的那塊,偏偏帶著血跡。
可能他沒注意到吧。皮皮不想顯得太挑剔了,笑了笑,將蘋果放到嘴裡,嚼了嚼,嚥了下去。
她發現賀蘭靜霆雖一直低著頭,卻很注意觀察她。
“那麼說,賀蘭先生,您是優秀黨員。”皮皮說。
“別客氣,叫我賀蘭靜霆就好。”他很溫和地糾正。
“賀蘭……靜霆,現在,我可以開始採訪嗎?”
“等等。”
他去了廚房,端來了一隻碟子和一套西式的刀叉,鍍銀的,泛著寒光。
皮皮愣了愣,問:“賀蘭先生,你還沒吃飯嗎?”
現在已經九點了。
“沒有。”他說。
“晚上你打算吃什麼?”
賀蘭靜霆想了想,忽然放下叉子,說:“我能先帶你參觀一個地方嗎?”
“行呀,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正打算參觀你的房間呢!我想知道著名收藏家的房間會是什麼樣子!”皮皮笑眯眯地說。
“現在你覺得好些了?不想吐了?”賀蘭靜霆又問。
“完全好了,真是一陣一陣的。”
“跟我來。”
他引著她穿廊度院,出了後門。
其實賀蘭靜霆的四合院就在這座山的最高處,離山頂只有十幾步之遙。院牆沿山而上,竟將包括山頂在內的一大片地方都圍住了。
山頂有座八角小亭,亭邊有個巨大的石臺,圍著漢白玉的欄杆,往下是陡峭的北坡。
走到石臺上,賀蘭靜霆忽然問:“你喜歡這地方嗎?”
“還行,有點陰森森的。”皮皮被山風吹得打了一個寒戰。無端地,她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禁不住看了看賀蘭靜霆,腿亦不由自主地發起抖來。
緊接著,她就發現石臺的正中鑿著一個井。
站在井邊往下看,裡面沒有水,也不是很深。井壁是光滑的大理石,上面小,下面卻很寬敞。清冷的月光筆直地照下來,井底十分明亮。
裡面什麼也沒有,只有一把躺椅。
身邊的賀蘭靜霆依然散發著深山木蕨的氣息。
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他柔聲說:“皮皮,今天晚上,你願意陪我曬月亮嗎?”
那聲音充滿蠱惑,他的手亦不知何時已搭在了她的腰上。
輕輕一推,皮皮就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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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皮掉下去的時候並沒有摔著。因為她正好落在躺椅上,躺椅裡裝著彈簧。
可是,當她仰起頭來,看見賀蘭靜霆亦隨之翩躚而落時,就立即明白髮生了什麼事。腦中頓時閃出一幅老式偵探片的定格:自己赤身裸體地趴在井底,口吐鮮血,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