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學期時,C城一中和外校有過一場聲勢浩大的排球賽。家麟是校隊的隊長,當眾立下了奪冠的軍令狀,皮皮每場必去,為了佔前排的位子還翹了幾節課。和她一起去的有佩佩也有田欣。只記得田欣總是不肯和她同座,總是一個人默默地坐在她身後。而且她也不是看得很投入,手頭上一直有個作業本,得空做一下英文習題。決賽那天體育館裡擠滿了人,沒有多的座位,田欣只得坐在皮皮身邊。那是一場艱苦的鏖戰,對手是上界冠軍C城六中。兩邊拉鋸得很厲害,比分一直緊咬著。到了最後一局,雙方隊員都有精疲力竭之勢。還是家麟一個漂亮的扣球定了勝負。
結束之後,好多女生下到場子裡去給自己班上的隊員送水。一直不動聲色的田欣揚了揚手裡的兩瓶藍色佳得樂說:“皮皮,你不下去給家麟送點喝的嗎?你看他那樣子,累得都快脫水了呢。”
皮皮可不好意思在大庭廣眾下獻殷勤,雖然她也準備了一瓶礦泉水,磨蹭了半天,還是搖頭說不去了。
田欣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子,輕快地說:“那我可去了。我去給王鯤送水,順便也給家麟送一瓶吧。”王鯤是高二七班的男生。
皮皮也沒往多處想,還挺高興有人代勞:“那謝謝你哦!”
結果田欣不但給家麟送了水,還用手巾替他擦了擦汗。又跟著他一直到後場。皮皮當時有一點點不舒服,隨即便笑自己狹隘,居然對好朋友猜忌了,最終也沒太放在心上。
真是不一般地懊惱呀!怎麼這麼不開竅呢!皮皮悔得恨不得打自己的腦袋。
這一腔子心事勾起來,便沒完沒了。她越想越多,越想越氣,傷心得幾乎要掉淚了。
正在這當兒,有人吹了一聲哨子,大約第一場打完了。
顯然也是一次惡鬥,兩邊的人都汗流浹背,氣喘吁吁。女孩子們的尖叫聲此起彼伏。皮皮只顧著沉思,是哪邊贏了都不知道。只見賀蘭靜霆也是一身的汗水,從地上拾起一塊白色汗巾擦汗。然後他抬頭四望,似乎在找水,皮皮忙將手邊的一瓶礦泉水向他扔去。
與此同時,她鬼迷心竅地叫了一句,很大聲音:
“家麟!接住!”
27
現場的噪音夠大,篝火也噼噼啪啪作響,卻不足以擋住這清晰的一喚。清晰到所有的男士都轉頭過來;所有的女士——雖然明白是誰的聲音——仍要回頭確認一下。還有一道不知從何方傳來的嘆息:“可憐的賀蘭——”
真是眾目睽睽。
皮皮趕緊低下頭,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
旁邊有人捅了捅她,悄悄地問:“噯,皮皮,八卦一下,誰是家麟?”
見皮皮一臉想要上吊的表情,吞聲了。
過了好幾秒,皮皮才小心翼翼地伸出脖子,隔著人群,偷偷觀察賀蘭靜霆的動靜。心裡悄悄地想,這下賀蘭可是糗大了,會不會暴怒之下,一口將她吞了?
還好,還好。看不出很生氣的樣子。
他很鎮定地擰開礦泉水的瓶蓋,一飲而盡。將空瓶往回收桶裡一扔,繼續上場打球,好像什麼事也沒發生。
可是,他一定心裡很不高興吧!
所以,那場球皮皮也看得不自在,開始還知道哪一邊在換髮球,哪一邊得了多少分。看著看著,視線越過球場,停到遠處一望無際的湖面上。
她想起了家麟更多的往事,無一不是甜蜜的,除了那個雪夜刺心的一幕。她仔細回憶每個細節,回憶家麟說過的每一句話,家麟從沒對不起她。恰恰相反,家麟對她太好了,好到讓她以為除了“天造地設、命中註定”沒別的解釋。而那一刻的羞辱、背叛、憤怒、傷心重現眼前,卻令她感覺萬分無力,就好像又回到了高中時代,同學們說的一切都應驗了,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