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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部分

因為是新年,她穿的也喜慶了不少。一頭烏雲上斜斜挽著枝嵌寶孔雀釵,孔雀口中銜著枚翠色慾流的翡翠珠子,彎彎的黛眉間含著柔順體貼,望之竟如四十歲不到一般。皇帝舒服地享受著妻子的服侍,隨口道:“大過年的還不讓她歇著,何必那麼辛苦。”

“寶如這孩子一向是要強,是想著勝過小公主罷。”姚夫人溫溫柔柔地笑道,“孩子們之間的事,我們就不必管了。倒是你,下午還有家宴,可要記得少喝些酒。”

她句句均是為丈夫著想,皇帝聽得很是受用,笑著拍了拍妻子的手背示意不必說了。姚夫人蹲□為他整理衣角,皇帝瞥見她頭上的雀釵,讚許地頷首道:“好珠子,可惜這孔雀有些襯不起。”

“蓮玉是什麼身份,不過是侍妾罷了,哪敢用鳳釵呢。”

姚夫人微笑著輕輕一嘆,向有些歉意的丈夫投去深情一瞥。“能在你身邊這些年,還有了寶如,我已不敢奢望別的了。這麼多年聚少離多的,將來寶如嫁了人,我們再好好的過幾年日子,那時你別嫌棄我老才是。”

皇帝沒有說話,只是握住她的手。

閉上眼,他似乎仍能看到三十年前桃樹下,那個穿著粉紅襖兒的小姑娘。

那時候姚氏才十九歲,是他幼年時保姆姚黃氏的女兒。楊皇后彼時剛生下長女華音不久,身體十分虛弱,時常要到西山行宮靜養。他埋首公文之間,似乎總能見到那一抹鮮亮粉色。妻子身體時好時壞,不能行夫妻之禮;他寂寥之下,終於有一日與蓮玉走到了一起。

似乎這件事是對母親權威的叛逆,除了皇后名分,能給的他都給她了。他記得娶謝淑勻那一天,她冒著巨大風險從法國逃回來混進賓客裡,在人群裡含淚痴痴看他的那一眼。大約就是那一眼讓他沉淪。新婚之夜,他要在心裡想著蓮玉才能走進洞房。然後,就是數年痴纏。

蓮玉格外的柔順,事事均以他為先,相形之下,謝淑勻就如同一泓照人孤影的冰水。兼之又是政治婚姻,她背後那個家族從來不是一盞省油燈,這讓皇帝格外不快。自十年前與謝皇后徹底決裂,便一直是姚夫人代行妻子之職。就是他那態度強硬的母親,也不得不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今年難得的人齊全……”皇帝微微嘆道,“蓮玉,今年跟著我去參加家宴罷。”

姚夫人一顫:“我……”

皇帝按住她的手,閉上眼睛。“總要有拋頭露面的一天。”

63情不情

“這就是今年要釋出的合影?”

皇太后戴上老花鏡,細細地端詳起新沖洗出來的照片。嘉音好奇不已,也湊過來看。

二十寸的照片清晰如水明快鮮亮,參加拍照的人也是十幾年來最多的一次。自皇太后、皇帝之下,左手是皇儲、永安公主一家,右手邊靖王夫婦、承華公主,佑琨抱在太后膝上,澤遠則坐在父母之間。彷彿是有孩子在場的緣故,大人們的表情都不那麼嚴肅了。

“我的裙襬怎麼折了?”嘉音一眼瞧出不妥來,“怎麼搞的嘛,折騰那麼久還是這樣……”因為擺拍太久,穿著那身厚厚的禮服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來。澤遠不停地扭來扭去很不耐煩,反倒是佑琨文文靜靜地不哭不鬧直視鏡頭,半點怯意都沒有,讓人驚歎不已。

“你這傻丫頭。”太后摸摸小孫女的髮辮,微微一笑。“拍這照片,又不是為了好看。”

嘉音託著腮輕輕點頭。她察言觀色一番,見祖母的心情似乎還好,便放了心。又陪祖母聊了一刻多鐘,見老太太有了倦色,才告退出來。

長秋樓前有一片蒼松翠柏,即使在歲寒之時也青翠凝碧。雪後初霽的天色淡而遠,積雪的漢白玉欄杆彷彿帶了一頂頂絨帽,潔白之色並無二致。嘉音抱緊了溫熱的手爐,從厚厚的圍巾裡望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