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子吹鬍子瞪眼,拿宣紙敲他的腦袋:&ldo;滿身銅臭味!&rdo;
&ldo;您別敲,&rdo;嶽木佯裝要躲,把小麻花遞給他,&ldo;我還燒著呢。&rdo;
看見小麻花,葉老才勉為其難地哼哼兩聲,接過點心:&ldo;今天捨得過來了?&rdo;
&ldo;這不是想您了嘛,&rdo;嶽木訕訕地笑道,&ldo;這段時間忙工作呢,謹遵您的教誨,絕不辜負每一個為建設社會主義添磚加瓦的機會。&rdo;
葉老一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不是這麼回事,怪笑一聲:&ldo;我一個老頭子有什麼值得惦記的,說吧,想知道什麼?&rdo;
嶽木又遞給他一盞茶,臉上有一絲不自在,扭了扭才小聲問:&ldo;夏為怎麼樣了?&rdo;
葉老沒說話,只低頭把茶湯上漂浮的茶梗吹開。嶽木盯著他的表情,有了答案,心漸漸沉下去。
夏為是他同母異父的弟弟,三年前,他們一家開車出門,沒想到半路出了車禍,父母當場身亡,他弟弟腦部受創,成了植物人,只有他自己因為事發時被護了一下,只斷了腿骨。好好的一個家,一夜之間就這麼沒了,嶽木一度不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差點精神崩潰。好在後來透過葉老,他認識了一位企業家,說是在國外有家療養院,效果非常好,沒準可以治好他弟弟。
嶽木原本是沒有這樣的物質條件的,葉老親自去幫他說情,最後對方同意,與嶽木籤訂了為期二十年的勞務合同,以薪水來抵夏為的治療費。
這份合同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是不合理的,簡直就是變相禁錮和剝削,但對於走到絕境的嶽木來說,卻如同一根救命稻糙,並沒有多想就簽下了。
&ldo;這麼擔心,為什麼不去看他。&rdo;
&ldo;算了吧,&rdo;嶽木蹲在地上,點了根煙,&ldo;一來一去光機票就要兩萬。&rdo;
察覺到老先生想說什麼,嶽木先一步阻止了他:&ldo;別,您那點錢留著自己養老吧。&rdo;
&ldo;臭小子!&rdo;葉老罵道。
嶽木抽完一整根煙,走到窗邊開窗透氣:&ldo;廚房的菜我洗好了,真的不用我幫忙做?&rdo;
&ldo;不用,&rdo;葉老立刻擺手,&ldo;我自己來。&rdo;
&ldo;今天您買的菜挺多,有客人要來?&rdo;
&ldo;一會兒你師姐過來,&rdo;葉老的聲音從廚房傳來,&ldo;你也別走了,留下一起吃飯吧。&rdo;
哪知嶽木聽完,渾身一抖:&ldo;錢頌要來?&rdo;
&ldo;唔,是了,你錢頌師姐。&rdo;
在嶽木心中,一直有一個根深蒂固的認知:師父是慈祥的,師姐是可怕的。錢頌是他大學時期的學姐,同時也是老爺子的關門弟子之一,雖是一名巾幗,但為人極其彪悍,連學校裡的小流氓見了她都要繞道。嶽木從大學起就被這位學姐追著打,從大一一直打到研究生,他家裡出事那段時間,整個人頹得不行,就是師姐生生把他打醒的。
所以對於這位師姐,嶽木可是又敬又怕。敬的是她在自己迷茫時期以一種特殊的暴力方式幫他走出了陰影,怕是她又把自己抓去當沙袋。
錢頌作為一名信奉&ldo;棍棒底下出孝子&rdo;的弟控,後來大約覺得做學問這事兒不夠慡快,果斷棄文從武,去考了警察,成了一枚英姿颯慡的警花。警花同志走上工作崗位後,喜好動用武力的毛病不僅沒有得到緩解,反而變本加厲。週末總是變著花樣地折騰自家弟弟錢宇和師弟嶽木:打拳擊,練太極,跆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