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語氣並不重,然而字字如銖,擲地有聲。
夏沐烜摩挲著拇指上的玉扳指默默聽完,先是輕笑,繼而越笑越響,直至目中盡數染上了清亮的笑意。
他望著我,眼中有複雜卻也真摯的情感。
他深深望著我道:&ldo;清清一人,足抵滿朝百十腐朽。&rdo;
我搖頭,迎著他的視線,越發肯切了神色道:&ldo;皇上請容臣妾再妄語一句。&rdo;
夏沐烜毫不猶豫地點頭:&ldo;你說。&rdo;
我道:&ldo;臣妾鬥膽問一句,臣妾區區婦人,都想得到的伎倆,何以滿朝文武,卻無一人想到呢?&rdo;夏沐烜迅速收斂了笑意點一點頭,示意我說下去。&ldo;其實道理很簡單,也正是皇上先前所憂慮的。朝堂無有用之人,長此以往,於祖宗基業、社稷福祉,都將是大患。&rdo;
夏沐烜眉心一陣聳動。
我忙惶恐了神色跪下,口中道:&ldo;臣妾死罪。身處後宮卻妄議朝堂中事,實在有違祖宗法度,臣妾任憑皇上責罰。&rdo;
夏沐烜拉我起來,幽深了目色道:&ldo;你我是夫妻,怎麼妻子對丈夫坦誠相告,也有罪了?你說得極對,朕不怪你。&rdo;
我忙剖白:&ldo;是。臣妾忝居中宮,不忍見皇上日日憂思,只願皇上安坐朝堂,天下海晏河清,社稷福祉萬代傳,是臣妾的一點小心思,也是臣妾犯死以諫的緣故。只要皇上事事順心,臣妾比什麼都安心。&rdo;
夏沐烜無比感動,握住我的雙手吻一吻我的指尖:&ldo;清清,朕要謝謝你。過去是朕委屈了你,然而你能不計前事,這樣為朕著想,朕真是高興。&rdo;
我微窘著嗔道:&ldo;皇上這樣說,當真是生分了。皇上方才也說了,臣妾與皇上夫妻,既是夫妻,臣妾為妻,為夫君計長遠,不是理所當然之事麼?&rdo;
夏沐烜情切,深深看住我道:&ldo;確實如此,朕與你夫妻同心,本不必計較太多。&rdo;
我亦真誠了神色望他片刻,後又問:&ldo;皇上可曾想過選用一批有能之人?&rdo;
夏沐烜道:&ldo;人才不易得,朝中那幫平庸之輩,無事時倒也個個口若懸河,真到了要緊關口,要他們為朕出謀劃策,就只會縮著腦袋支吾,委實無用。&rdo;
我狀似無意道:&ldo;宰相統御百官,有選才擇賢以備皇上裁選之責,皇上不妨聽聽馮相的意見。&rdo;
夏沐烜從鼻子裡冷哼一聲,忍了忍還是說:&ldo;此事若交由他辦,首選之人必然又是他馮氏幕僚!朕的好宰相,哪裡真是在用心為朕的江山計,於他自然是朋黨最重!&rdo;
這話說得太明白了。
我只作不覺,又殷切勸他:&ldo;馮相為相,又為國丈,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自然事事急皇上所急,憂皇上所憂。&rdo;
夏沐烜一臉的嗤之以鼻:&ldo;他也配稱是朕的國丈?&rdo;緩一緩又道:&ldo;選賢一事,朕還要細細斟酌,交由可靠之人去辦。&rdo;
我忙又勸:&ldo;馮相也不是真的一無是處,皇上別太苛責他了。又或者是上了年紀的緣故,年歲大了,免不了會有力不從心的時候,不是嗎?&rdo;
夏沐烜不吭聲,似乎不以為意。
我略一思索,又道:&ldo;其實皇上既然決心選拔人才,交由誰去辦,大約都不是最妥帖的,何不親自主持呢?&rdo;
夏沐烜道:&ldo;朕要舉辦殿試,也不是難事。只是人才貴在有實幹之能,只會紙上談兵的,朝堂上俯首可得,平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