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妃點頭。

夏沐烜闔目良久後突然睜目，頭也不回吩咐印壽海：&ldo;去虞宸宮提人，朕要親自審問。&rdo;

印壽海很麻利地應聲而去。

於是晚秋很快就被帶了來，見了殿內情形當下唬得一愣，不等夏沐烜問話，已經膝蓋一彎朝夏沐烜跪了下去。

夏沐烜的視線雷電一般懸在晚秋身上，片刻後問：&ldo;朕問你，馮妃落水時，你在何處？都做了什麼？&rdo;

晚秋被問得微微一愣，偷偷覷了眼太后後道：&ldo;回，皇上，奴婢那會兒，一直侍奉在娘娘左右，陪伴娘娘。&rdo;

夏沐烜又問：&ldo;不曾見過什麼外人？&rdo;

晚秋拿眼去看竹息，口中道：&ldo;奴婢，沒有。&rdo;

夏沐烜雙眼眯起來：&ldo;那怎麼有人告訴朕，說你那日偷偷領著個人往西南向去了？&rdo;

晚秋又被問得一怔。

竹息想要開口，夏沐烜道：&ldo;朕金口已開，既說了要親自問話，旁人就不必插嘴了。&rdo;

竹息只好望太后一眼後閉嘴，太后大約也知道形勢不妙，就只端然坐著靜觀其變。

晚秋諾諾半晌後道：&ldo;回皇上，奴婢真不記得了。&rdo;

夏沐烜冷笑，望一眼印壽海：&ldo;她既不記得，那就賜梳洗，洗到她統統記起來為止。不許叫她自盡！&rdo;

梳洗是以尺把長寬的鐵刷子拖扯皮肉，據說梳洗後，全身再無一寸完整皮肉，而這刑法並不會當即致人死亡，拖上三四日是常有的事。

聽聞當年有人受此酷刑，曾歷經十二個日夜才全身潰爛流膿而死，被抬去亂葬岡時，一路過去，身上潰爛的皮肉簌簌掉落。

只想像那場景，都令人渾身哆嗦。

夏沐烜輕易不會動用此酷刑，晚秋想也聽說過什麼是梳洗，乍然聽聞之下瘋了似地哭起來，一壁砰砰沖夏沐烜磕頭一壁道：&ldo;太后開恩，皇上開恩。太后救救奴婢，奴婢真什麼都不曉得，太后開恩吶！&rdo;

太后急了：&ldo;皇帝，你這是做什麼？&rdo;

夏沐烜道：&ldo;賤婢刁滑，朕也是迫不得已才下此狠手。她既有膽欺君罔上，想也不怕區區一個梳洗。&rdo;

太后沉喝：&ldo;皇帝！&rdo;

夏沐烜目色生寒：&ldo;前後樁樁件件事都直指她，朕如何能輕縱了？她若老實招來，朕或許還能從輕發落。如今她既不肯招認，那朕倒要看看，她這牙關到底能有多硬？可硬得過鐵梳去？&rdo;

太后將鳳杖敲得咚咚響，一臉的失望：&ldo;皇帝當知曉何為仁君！&rdo;

夏沐烜神情不改，臉上甚至有笑：&ldo;太祖在馬上取天下，當日掃清河東半城，方使賤民來降。可見人呢，都是有些硬骨頭要治的。母后以為呢？&rdo;

這樣的夏沐烜，別說一眾低等妃嬪，怕是楊卉跟我這樣常日見君的，都未必親眼見過。

形勢急轉直下，諸妃嚇得大氣不敢出，我亦免不了膽寒。

太后不言語，極力維持著端然道：&ldo;哀家累了，都且跪安吧。皇帝留下，哀家有話說。&rdo;

於是諸妃如得了特赦，斂衣跪拜後急急退出殿去。

大約誰都知道，今日這番話，實在聽得多了些。

出了頤寧宮，楊卉訕訕道：&ldo;皇后一貫悲天憫人，然而方才倒不見勸著皇上些。經了梳洗，那婢女多半也活不成咯。&rdo;

我淡淡道：&ldo;榮淑妃你都不敢說情，本宮自然更是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