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夫婦早逝,獨留晉陽王和松山郡主這一對兒女。晉陽王自十歲起,便承擔起撫養幼妹的責任。他又當爹又當娘,親自教導撫育幼妹,可謂費盡了心神。
王爺對唯一至親的幼妹有著超乎尋常的疼愛。哥哥寵愛妹妹,妹妹崇拜哥哥,就這麼兄妹手足情深的過日子,祁連修很知足。
這一切本來挺好的,可近來,祁連修發現她的妹妹對他的態度突然變了。
以往,妹妹總是用無限的目光崇拜他,話裡話外滿滿流露著對他敬仰之情。而今,妹妹卻對另一個人搞起了個人崇拜,三句話不離那個姓江的。
“這個姓江的人是誰來著?”祁連修沉默了兩日,終於忍不住開口詢問高德祿。
“回王爺,她是一位繡娘。王爺可還記得前陣子那幅泰山繡畫?出自她手。”高德祿沒注意到王爺眼中的細微變化,仍樂呵呵地解說,“當初多虧王爺供奉那繡畫給皇上,才有她今日這樣的名聲。也巧了,郡主也喜歡她的繡技,特意吩咐奴才請她為女紅師傅。”
祁連修板著臉,冷冷地轉身。他面上雖毫無表情,腦子裡的思緒卻瞬息萬變。
這個姓江的繡女長什麼樣?
敢跟本王搶妹妹,你有幾條命!
☆、第14章
寧婉蓉手指紮成了馬蜂窩,才將將練好了課業。她來不及洗臉,便一頭紮在榻上睡著了,她就從沒睡得這麼香過。
一覺醒來已是正午,寧婉蓉簡單吃了飯,急忙趕到西廂繼續上課。祁黛娥早已經到了。
寧婉蓉自覺羞愧,支支吾吾道:“練到今早兒才成,一覺睡過頭了,忘郡主見諒。”
祁黛娥笑笑,表示無所謂。
寧婉蓉微微努起嘴,伸手指給祁黛娥看,“快紮成血窟窿了,疼得很,今天恐怕……”
“既是想學刺繡,就要持之以恆。寧姑娘難道忘了昨日的許諾?”江清月口氣略微嚴厲。她是女紅先生,有約束管教學生的權利。
寧婉蓉咬著下唇,求救似得看著祁黛娥。
“持之以恆是對的,大哥也這麼教導過我。”祁黛娥點頭附和。
寧婉蓉一聽是晉陽王說的話,二話不說,坐下了,請江清月上課。
江清月在花繃子上繡出“十”形狀,開始講授挑花的繡法。“先勾輪廓,再隔一根紗或幾根紗插針,不能錯亂。背面挑,正面看。”
江清月示意完,讓她二人照做。這功夫,江清月檢查寧婉蓉交上來的課業,還算可以。
寧婉蓉這回在很認真地學,生怕晚上再熬夜受累。一針一線,下得極為用心。醜是醜點,卻沒當初那麼醜了。
江清月讓祁黛娥試著繡月季花,寧婉蓉則繼續繡綠葉。
比較起來,寧婉蓉覺得丟臉,雖有不服,但她知道自己繡不來郡主繡的東西。很快,寧婉蓉繡好了,一臉得意。
江清月看了眼,發給她空白的花繃子重繡。“用今天我教你的針法繡。”
那你不說清楚!
寧婉蓉不服氣的等她一眼,轉而看郡主,人家確實一直在用挑花刺繡。寧婉蓉咬唇,感覺自己一瞬間成了蠢笨貨。不就是挑花,有什麼難的。寧婉蓉一鼓作氣,一針一針下去,卻發現在江清月手裡十分簡單的繡法,到自己手上就不聽話了。“十”畫不好,針腳一亂,綠色的線在一片葉子上重重疊疊,疏密不均,薄厚不勻,難看死了。
昨夜的努力都白費了!
寧婉蓉七竅生煙,抖著手插針,再插針,錯錯錯,又都是錯!
祁黛娥很快交上課業,喝著茶,坐在一邊兒跟江清月閒聊。有時候,祁黛娥還會指著自己的衣角,問這種花樣蝠紋是怎麼繡出來了。江清月便拿花繃子當場演練、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