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只是這樣,這個老闆的公司經營本身也很吃緊。因為這一張被迫收下的期票,資金排程越來越困難。為了防止跳票,居然用起了過去不曾使用過的手段,自己也開起了本票,最後甚至借用流通票據。後來聽了會計師、財務經理人等專家的忠告,知道這樣子不行,才趕緊調整經營方式……這已經是兩年前的事了。」
他將香菸捺熄在菸灰缸裡。
「但是改善經營方式的結果還是失敗。最後一張期票,只差一個小時就能軋錢進去,卻還是來不及而被退票,公司因此破產。」
全家妻離子散,身為老闆的父親不久也在失意中過世了。
「身後剩下兩個小孩,守著失去老伴、憔悴寂寞的老母親,你可以想見他們有多怨恨這人世間的無情!還好他們本性都不壞,不久後便又各自找到了工作。」
「兩個人都是卡車司機嗎?」
「沒錯。一個擁有自己的卡車,承包一些跑長途的業務。另外一個在我公司工作。」
這個「另外一個」就是將山形新聞丟到城崎家的犯人。
「這樣我就懂了。」我說。
起初我從報紙是隔天送來的事實判斷犯人應該是長途卡車的司機,但是隻有這樣並沒有辦法連結到新的事實,所以我請雙胞胎出馬監視。
「可是當我知道是貴公司卡車司機丟的報紙時,我以為我的推測出錯了。一般宅配的卡車,尤其是像貴公司這種小型業者的卡車是不會定期跑長途的,和跑長途的卡車不一樣。但是如果在山形縣買報紙回來的卡車司機和將報紙丟進城崎家的卡車司機是不同人的話,那就沒有問題了。」
矢野老闆點頭:
「兩人感情很好,半年前他們的母親才剛剛過世。」
「具是令人遺憾。」
「兩人找到工作,建立了新的生活。」矢野老闆回到正題:
「可是有一天那個在我公司工作的人在送貨途中看見了作夢也難忘的一張臉。」
是銀行融資課課長的臉。
「就是當時……連一個小時都不肯多等的銀行行員。只要一小時,只要多等一小時就能清償全部債務,那個銀行員卻不肯等。」
「就是城崎先生嗎?」
矢野老闆點點頭。
「兩人無法消除對他的怨恨,至少要讓對方知道他們內心的感受,所以便開始投遞山形新聞。」
矢野老闆聳了一下結實的肩膀,看著我的眼睛:
「這不過是個無傷大雅的玩笑。亂丟報紙而已,就是這樣。這是那個跑長途的卡車司機,因為這一陣子連續到山形工作,靈機一動想到的主意。」
「為什麼是山形新聞呢?」
「就是要對方想呀。」矢野老闆笑道:
「難道城崎那傢伙沒發覺嗎?」我搖搖頭:
「如果是他發覺了卻裝做不知情的樣子,那我可真要讚美他的演技高明瞭。因為連他的太太、小孩都沒有起疑心。」
「他本來就是那種沒有神經的人。」矢野老闆輕聲說道:
「他的心是冰冷的……」
「因為那是工作吧。」
「不能接受客戶的懇求,連一個小時也不肯等,這算什麼工作呢?」
「也許銀行也有銀行內部的規定吧.」矢野老闆一雙大手轉來轉去把玩著咖啡杯陷入沉思,過了好一陣子才開口:
「我想他們不會再做了。」
「因為氣已經消了嗎?」
「誰知道,但我會勸他們的。那樣做根本徒勞無功嘛。」
的確,家裡有人丟山形新聞進來,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