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
腳步虛浮的元越澤獨自一人漫步橋上,舉可見一輪彎月垂掛天幕,俯河面波光粼粼,偶爾又傳來洪亮悠揚的鐘聲。站在橋中央,藉著皎潔似紗的月色極目遠眺洛水上隨著輕風輕輕搖曳的點點帆影,元越澤心中感嘆:只有這樣寧靜的場景方可為這亂世增添一分別樣的色彩吧!
“元兄這麼晚了還出來走動,傷勢可還安好?”
李世民的聲音在背後響起。
元越澤側過身子,點頭示意:“多謝世民兄掛念,元某還好,世民兄看來傷勢也不重。”
李世民上午剛剛去拜訪過元越澤,兩人勾心鬥角半晌,把元越澤累了個半死。
“唉!看著這一片星空下寧靜的景色,誰有能想像得到目下正是人人自危的亂世呢?你爭我奪,苦的還不是百姓?”
李世民站在元越澤身側,望著河面,似是有感而地嘆道。
“秦王說得好。”
元越澤靜下心來默默警告自己萬不可因李世民的話語而心軟時,一句如同仙樂般動聽的聲音在二人耳邊響起,甚至帶著些許震撼人心靈的魔力。
二人隨即轉身望去,只見一個修長優美,作文士打扮的人,正負手立在橋頂,憑欄俯眺在橋下來了又去的洛水。
一葉輕舟,剛好駛過。
從二人的角度瞧上天津拱橋中心點的最高處,半闋明月剛好嵌在她臉龐所向的夜空中,把她沐浴在溫柔的月色裡。份外強調了她有若鍾天地靈氣而生,如川嶽般起伏分明的秀麗輪廓。
以二人的見慣美人,亦不由狂湧起驚豔的感覺。但她的“豔”卻與婠婠絕不相同,是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那麼自然的、無與倫比的真淳樸素的天生麗質。就像長居洛水中的美麗女神,忽然興到現身水畔。縱使在這繁華都會的核心處,她的“降臨”卻把一切轉化作空山靈雨的勝境,如真似幻,動人至極點。
她雖現身凡間,卻似絕不該置身於這配不起她身份的塵俗之地。她的美眸清麗如太陽在朝霞裡升起,又能永遠保持某種神秘不可測的平靜。
她這種異乎尋常,令人呼吸屏止的美麗,確非塵世間的凡筆所能捕捉和掌握的。整個天地都似因她出現而被層層濃郁芳香的仙氣氤氳包圍,教人無法走出,更不願離開。在平靜和冷然的外表底下,她的眼神卻透露出彷若在暗處鮮花般盛放的感情,在傾訴出對生命的熱戀和某種乎世俗的追求。
比對起神態奇異詭豔、邪柔膩美,仿似隱身在輕雲後若隱若現的明月般的婠婠,她就像破開空谷幽林灑射大地的一抹陽光,燦爛輕盈。天街靜如鬼域,只有河水打上橋腳岸堤的聲音,沙沙響起。
在月兒斜照下,四座矗立兩邊橋頭布成方陣的高樓,在街上水面投下雄偉的影子,更添那無以名之的懾人氣氛。
聚集目力看過去,她的容貌更為驚人:在修長和自然彎曲的眉毛下,明亮深邃的眼睛更是顧盼生妍,配合嵌在玉頰的兩個似長盈笑意的酒窩,肩如刀削,蠻腰一捻,纖穠合度,教人無法不神為之奪。她的膚色在月照之下,晶瑩似玉,顯得她更是體態輕盈,姿容美絕,出塵脫俗。
見到她的一瞬間,元越澤腦海中直接閃過婠婠那可愛的模樣。
要說真仙,元越澤家裡可有十幾個。卻不得不對眼前這女子點頭讚賞,因為她一身所謂的‘仙韻’卻是透過苦修某種功法而得來的。而此女可悄無聲息地接近二人,其修為更是不容小覷。
一旁的李世民更是目瞪口呆,尚未回過神來。
“妃暄少入紅塵,疏於禮數,請兩位恕過不敬之罪。”
橋樓上的女子抱拳道。
此女便是慈航靜齋的入世傳人,師妃暄。
“師小姐好,未知有何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