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番激昂的話說下來,已教人心生敬佩,這樣直爽坦誠的人,粟末人幾乎從未見過。客素別三人雖是剛剛聽到宗湘花的解釋,並沒有太多驚訝,但想起他以未復原的實力都可幹掉伏難陀,不禁更對他強大的信心生出恐懼感,開始思忖著將來的打算。
事實上元越澤是不得不這樣,只因面對突厥悍勇兇暴的金狼軍,哪容得人託大!沒有人傻到會單純地認為他多麼崇高偉大,多麼善良俠義,給他結合利益說出來,反是令人放心,起到了意想不到的結果。
元越澤繼續道:“我尚有一個後招,可令頡利輕則大敗,重則戰死龍泉,稍後可私下告訴三位,無論如何,請三位替龍泉的全城百姓多想想。”
宗湘花三人面色黯淡下去,士兵們亦受到這番說話的影響,不知是否想起家中的父母妻兒,拿兵器的手再非堅定有力,兵鋒弓箭下垂。但仍有一部分人持弓握刀的手堅定如故,可見伏難陀在他們心中仍有強大的威情,那不是一朝一夕能改變過來,更不是幾句話能抹去。
革爰利目一掃,那些還在堅持的人一陣茫然,手上弓刀勉強垂下。
所有人的目光均集中到客素別三人身上,待他們下決定。
客素別三人對視一眼,前者沉吟道:“中土人大都狡猾,公子卻是坦誠。大王受天竺妖僧騙術所惑,泥足深陷,把我族拖進萬劫不復之地,又搭上自己性命,我們絕不能為繼續低迷下去,這該是夢醒的時刻,為族人奮鬥的時刻。”
宗湘花懷抱大祚榮,目光堅定地握拳高聲嬌呼道:“誰是我族朋友,誰是我族敵人,大家心裡該再清楚不過!粟末的戰士們聽著,我們就是死,也要像英雄般死得壯烈,要死也要為保族人殉城戰死!”
她身後的十數名親兵聽得頭子之言,齊聲附和道:“我們要死得像個英雄好漢!”
喝叫聲迴盪於廣場寬敞的空間,令人熱血沸騰。
一部分戰士雖仍默不作聲,更多計程車兵卻開始激昂地高喝回應起來。
元越澤與革爰欣然對視一眼,嘴角同時逸出一抹歡悅地笑意。
嘈雜地蹄聲驟起,從宮門外自遠而近。
戰士紛紛讓道,一名滿頭大汗的騎士摔下馬來,高聲叫道:“鐵弗由前頭部隊越兩千騎兵已奔至小龍泉外裡許,請丞相,將軍,侍衛長賜示!”
不待眾人反應,革爰暴喝道:“來得好!就讓我親自帶軍會他一會,教他鐵弗由後悔做了頡利的走狗!”
鐵弗由是靺鞨與拜紫亭勢如水火的黑水族候斤,粟末族的人本就對他懷有仇恨,這種仇恨在他甘心做了頡利的走狗後瘋狂燃燒起來,革爰那透出一往無前的決心和自信的喊話就是最好的催化劑。眾戰士群起反應,士氣高昂,再無剛剛低迷的半分模樣。
一刻鐘後,革爰、元越澤三人率領五百精騎到達海港西北方一處兵力在千人間的軍營。元越澤也親眼見到了小龍泉,小龍泉並非一座城,只是龍泉東渤海灣以碼頭和造船廠為重心的小鎮,沿海設有七、八座望樓,海上交通往來亦不見繁盛,與中土像揚州那類重要海港,實有小巫大巫之別。
客素別與宗湘花分別還有要務,所以留在龍泉,一路上革爰詢問了幾句救出大祚榮的細節,元越澤告訴他跋鋒寒趁宮內人少破開八寶琉璃井,救出任俊、越克蓬等車師國的人、大祚榮之事。聞聽越克蓬的使節團被伏難陀害死數人,眾人都是瀕臨餓死渴死邊緣,革爰更加慶幸伏難陀終於因自大而喪命,否則不知還會害死多少龍泉人。
幾人來到軍營處,只見士兵們大都士氣低落,望著元越澤的雙眼好似可噴出怒火,革爰一番怒斥後,他們終於不敢再瞧向元越澤,但士氣沒有任何回升。
來到營地以北的一處小山頭,四人注目遠眺。
昏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