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么一邊啃白飯一邊暗暗嘀咕,在楊家老宅裡吃飯,除了跟著楊嶽,就沒吃過什麼菜。
一頓飯吃了半刻,當楊平泉將筷子放在桌子上時,楊家的秩序又回來了。楊平泉趕了男人們去院子裡的大槐樹下乘涼打混,也不要其它妯娌,只帶著楊天智的媳婦和楊下德收拾殘局。
楊么縮了縮腦袋,向楊下禮遞了個眼色,兩人溜到門外,楊么還未開口,楊下禮扯著她道:“么姨,下德前幾日鬧著要去潭州城,被奶奶好一頓罵。”楊么不由咋舌,難怪今天楊平泉聽著這事就給臉子,下德還真是鐵了心了。
“下禮,你說,下德這事合不合規矩?”楊么猶猶豫豫地問道。她可不懂這時代家族裡的綱常,平常見下德纏著楊嶽,只是好笑,既無長輩管束,還當沒甚關係。
楊下禮嘆了口氣:“雖是出了五代的,但我昨兒偷偷聽奶奶罵姐姐時說,族裡的規矩是,你們西屋但凡有女兒必是要嫁到東屋長房的。前五代只是沒有女兒,再往前數,可是親得不得了的!”
楊么瞪著楊下禮,只來得及“啊?”了一聲,便被一個炸雷似的聲音嚇了一跳:“開什麼玩笑,這小丫頭要嫁到我們家裡來?”
楊么頓時跳了起來,一把捂住楊天康那沒遮攔的嘴,楊下禮嚇得臉色蒼白。所幸男人們在院子裡高談闊論,甚是喧譁,似是無人聽見。
楊么拖著楊天康遠遠離了楊家老宅,方鬆了手。
“方才曾爺爺和泉奶奶肯定聽見了。”跟在後面的楊下禮沒奈何地說道。楊么與楊天康互視一眼,“么妹子,你不會是想嫁給我吧?”楊天康急吼吼地問道。
楊么哭笑不得,啐道:“我什麼時候敢高攀楊家的長房長孫了?”
楊天康頓時放了心:“楊嶽出門前叫我照顧你,你可別當我有那意思啊。”楊下禮掩著嘴哧哧直笑。
楊么愣了愣,笑道:“你且放一百二十個心,只是若事臨頭了,我是混賴的,你卻怎麼辦?”
“你都能賴了,我還不能跑麼?”楊天康嘻嘻一笑,
楊么不由得撇嘴道:“你能跑到哪裡去?朝廷啥時候讓咱們種田的民戶四處溜噠了?小心抓著了,判你一個刺配千里!”
楊天康古怪一笑:“你怎麼又知道這個規矩?莫不是也想逃走?”見楊么仍是睨著他,不由輕聲道:“什麼朝廷,黃河年年漲水,天下的流民如今多了,蒙古人天天忙著花天酒地,哪裡還管得過來?”
不待楊么、下禮再說,他突然又鬼頭鬼腦地低聲道:“我小時候聽爹孃吵嘴,當初我娘也是不願意嫁過來的。”
楊么頓時緊張,把起先的疑懼丟開,罵道:“那你還說得這麼輕鬆,姑姑的本事你不知道麼?誰能強得了她?”又納罕道:“姑媽和大伯父居然也會吵嘴?現在可是好得不得了。”
楊天康搖搖頭,“你就看咱家的規矩,咱爺爺只把俺娘當兒子看,只說爹爹和二叔加起來都比不上我娘一個小趾頭!我聽說我娘從小是在咱們家長大,和咱爺爺親著呢,咱爺爺開口要我娘做兒媳婦,我娘拒絕得了麼?俺娘和你可不一樣,你是個小沒良心的。”
楊么聽得興致勃勃,沒想到楊天康又開始編排她,不由得呸了一口,回想道:“姑姑倒是從沒有對我提過這事,和你說過麼?”
“當然沒說過!”楊天康咧咧嘴,“這話要不是下禮說的,俺一萬個不相信。”
楊下禮抿著嘴,笑道:“多謝天康叔。”
三人天南海北地說了一陣,也就散了。臨了,楊天康重重拍了一下楊么的肩膀,打了她一個踉蹌,笑道:“么妹子,你這是吃了什麼仙藥,可著勁兒向上長。你看,你現在都和下禮一般高了,她還大著你三歲呢。都說女大十八變,要是楊嶽看見了,都不敢認你了。”說罷,和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