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夠了？”殷之宇起身，身後是那個男人依舊溫潤的聲音。

殷之宇點點頭，道，“謝謝！”

“你沒地方去了吧？”是問句，卻肯定的語氣，殷之宇準備離開的腳步頓住了。

“我看起來像乞丐？”

“不，但像是無家可歸的……”男人頓了下，挑起嘴角笑道，“流浪狗。”

即使在最狼狽的時候，都沒有敢用“流浪狗”這三個字來形容他，而眼前這個第一次見他，收留他一下午的男人，卻毫不留情的撕了他僅有的自尊。但他沒有否認，也出奇的沒有生氣，殷之宇想，也許他自己也是這樣認為的，才會這麼心平氣和的接受這樣的形容。

“我這兒缺個打掃衛生的，你要不要應聘看看？”男人繼續道，“月薪一千，包吃住，每天晚上九點關門之後將桌椅地面擦乾淨就可以，白天隨意去哪。”

“好。”殷之宇盯著他看了良久，才淡淡道，“今天開始嗎？”

“可以。”男人點頭，轉身進了櫃檯，“一個小時應該足夠了，垃圾桶和抹布拖把都在雜物間，你自己去找。”

殷之宇也沒再多問，將西裝外套脫下來隨手扔在椅子上，挽了袖子顧自幹活去了，男人偶爾在算賬的時候抬頭看他一眼。

收拾的差不多了，男人也剛好將一天的帳都算完了，走到門口將卷閘門拉下來，示意殷之宇跟他上樓。

殷之宇這才發現，原來這家小飯館的後門有一個樓梯，上樓之後，便是一所兩居室，不算大，但很乾淨。

“我叫李落，是這家店的老闆。”男人開啟一間臥室的門，道，“隔壁房間沒有被褥，明天你自己去買，今天就先跟我睡吧，你隨意看看，我先去洗澡。”殷之宇點頭，環顧四周，這人倒是放心，也不怕自己是騙子。

“我一般十一點半上/床睡覺。”李落換了睡衣出來，邊擦頭髮邊道，“現在十點五十，你可以選擇洗個澡先睡，或者洗完澡跟我聊一會兒。”

“聊什麼？”殷之宇挑眉。李落比劃了一下他的身高，從衣櫃裡翻出一套睡衣和一條新內/褲扔給他。

“我沒什麼好聊的，不過我看你像是需要指引一下的樣子。”李落道，“睡衣是我爸的，內/褲是新的，不管合不合身，你先將就著吧，毛巾沒有新的，我毛巾在浴室裡，你可以先用。”

“你一向這麼大方？”殷之宇有些好奇，“不怕我是壞人？”

“再壞的人我都見過。”李落白他一眼，沒再理他。

等殷之宇洗完澡出來，李落頭髮乾的也差不多了，見他出來眉梢挑了一下，依舊沒有說話，眼神瞟向牆上的掛鐘，十一點零五分。

“如果屬於你的東西被別人搶走了，你該不該搶回來？”殷之宇在他旁邊坐下，選了個畢竟保守的問法，“但你的能力還不足以跟那些人對抗。”

“佛曰：凡是皆有因，有因皆有果，萬事不可強求。”李落扭頭，看著窗外的霓虹燈，淡淡道。

“你的意思是給他們？”殷之宇愣了下。“而且我不信佛。”

“上帝說過：當我對你關上門時，總會為你留一扇窗的。”

“所以我現在要去爬窗戶？不過我也不信上帝。”

“你什麼都不信，那你猶豫什麼？”李落反問。

“可是我能力不夠。”

“搶你東西的比你小？”李落突然換了個話題。

“我的長輩。”

“那你怕什麼？你會越來越成熟，能力會越來越強，他們會越來越老，越來越怕你而已。”

“結論？”

“怕個鳥啊，幹他丫的，把他們收拾的連你的東西看都不敢看了，你才算成功了，現在婆婆媽媽有個屁用！”李落果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