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垂西山,等待那大隊兵卒來此的時間,劉景濁聽著顧衣珏轉述了一個故事。
故事很簡單,其實幾句話就可以概括的。
就是一個善心不小,俠義之心更不小的江湖武夫,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故事。
一對本本分分的新婚夫妻,成親也就接近一年,家中養著十幾匹駱駝,就靠著為這方圓幾百裡的大漠數個城池運送東西為生,日子苦些,可二人一趟來回走個兩月時間,便要歇個一月才繼續最生意,夫妻恩愛,日子有盼頭兒。
那新婦生的好看,故而始終以黑紗遮面,她也曉得,窮人生的一副好皮囊,不是好事兒。
可有些事,偏偏不想來什麼就來什麼。
二人成親之後,才第三次跑商,好不容易到了終點那座摩羅城,休息了兩天,剛要啟程返回,結果被一個大月貴族瞧見了新婦容顏。
此後夫妻二人便被圈在客棧之中。
那男子剛開始只是想以重金買來那婦人而已,夫妻倆當然不會同意。就這麼被圍了十多天,那大月貴族終於忍不了了,在一天夜裡,強行拖走婦人。結果他還是沒能如願,那婦人就觸柱而亡。
被人搶了妻子,那男人怎會善罷干休?拼死了跑去候府,卻只得來一具被揭去臉皮的冰冷屍體。
男人申冤無門,想要一死了之。可他忽然發現,自己的妻子還活著,而且成了那大月南山候的小妾。
那女子當然不是他的妻子,只是他的妻子被人偷去了面容而已。
最終,男子被挑去手腳筋,丟在城外任其自生自滅。
這時來了個手捧白蛇的中年人,他想管一管這閒事,奈何那南山候的小妾,其實是個神遊巔峰的精怪,到最後,路見不平的江湖武夫終究沒能平息不平之事,還搭進去了一條命,只留一條白蛇逃出生天。被挑去腳筋的男子,得知壯士身死,便自絕與城門口,這也是他最後的倔犟了。
如今這客棧老闆娘,便是幾年前跑出來的白蛇。
她始終以那江湖人的妻子自稱,對外,她則是一位守寡婦人。
顧衣珏說完之後,看了看劉景濁,輕聲道:「這等事情,時有發生的。」
劉景濁灌了一口酒,輕聲道:「若是在景煬,絕不會發生。」
其實他是想到了趙長生,與此間之事,如出一轍。只不過,趙長生有個好師傅,即便劉景濁沒趕上,他也不會只能把委屈嚥進肚子裡。
可沒權沒勢的人,怎麼辦?
劉景濁又說道:「我們的先輩推翻了遠古天廷,可人世間哪個王朝又不是相對來說的天廷?高高在上的人手握生殺大權,拳頭小的,就只能受著了。」
顧衣珏輕聲道:「沒法子,從古至今,世道如此。」
劉景濁卻是搖了搖頭,開口道:「說難不難,說不難卻很難。人的慾望會催生一系列的心思,想要天下為公,說到底還是得從衣食住行與推廣教化出發。在讓老百姓吃得飽肚子,住的起房子,娶得起媳婦兒時,也要在各郡縣,哪怕一個小村落的私塾,重抓教書育人一事。」
顧衣珏搖頭笑道:「山主想法雖好,可這種事,哪輩子都辦不到的。屠龍少年,終成惡龍,必成惡龍。仰頭看向山上人,好像我們都會覺得自己若在山巔,會好很多。可等自己站到山巔之上,恐怕也會成為俯視人間,視生靈如螻蟻的人。」
劉景濁無法反駁,因為這是不爭的事實。
年輕人又灌了一口酒,輕聲道:「我忽然有些懂了那些個登天之後卻想要人間無仙甚至重塑人間的煉氣士心中想法了。」
話音剛落,劉景濁心中一驚,趕忙傳音道:「用你飛劍洞穿我肩頭,快!」
顧衣珏眉頭皺了皺,卻還是將飛劍化作芥子一般,洞穿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