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五,景煬王朝,舉國歡慶。
皇帝禪位太子,退居幕後成了太上皇,太子趙坎接過傳國玉璽,成為景煬新帝。
年號終究還是定為天衍,所以趙坎這一朝,註定只有四十九年。
說句不好聽的,即便到時候趙坎還在,都得學著趙煬禪位。
這事兒,在確定年號之後,便算是人盡皆知了。
天衍元年,大赦天下,立趙焱為太子,同時封禪五嶽四瀆。
順勢也把白小豆由流離郡主提為流離公主。
所以小小年紀的白小豆,忽然就成了長公主了。
登基大典過後,趙煬便去往陪都,再不參與朝政,所有事兒都交給了趙坎。
太上皇離開長安前,去了皇后陵,抓了一把土。
雙鬢斑白卻尚未知天命之年的太上皇,呢喃說道:“忙碌一生,現在終於可以閒下來,多想想你了。”
趙煬由始至終只有一個皇后,並無嬪妃。
東去路上,也沒帶多少人,就一個權忠跟在身邊。
趁著盛夏,一路遊山玩水,乘坐渡船也就只有幾日的路程,愣是走到七月還沒到。
決不會有人想得到,兩個素衣老漢,一個是景煬王朝的太上皇,另一個是景煬王朝首席供奉。
禪位之後,趙煬都沒主動提及,權忠的稱呼就變了,由陛下,成了老爺。
趙煬也能感覺到,兒時那個玩伴,又回來了。
兩個老漢各自手持釣竿兒,在河水之畔垂釣,河面有一小舟,舟上老者,正是大河龍神,老百姓還是習慣稱之為河伯。
也不曉得是不是馮邑搗鬼,趙煬已經釣上來第三尾黃河大鯉,權忠那邊兒,愣是顆粒無收。
趙煬無奈喊道:“馮老哥,不帶這麼玩兒的,這樣釣魚有甚意思?”
一旁臉上乾淨的老漢微笑道:“我能作證,馮老哥真沒搗鬼。”
趙煬轉過頭,氣笑道:“你搗鬼還少嗎?”
權忠咧嘴一笑,“可千萬別說這話,我是自願的。”
說完,權忠便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趕忙轉過頭,輕聲道:“別多想啊!你就跟二殿下一樣,最喜歡瞎想了。”
趙煬放下魚竿,沉默良久,開口道:“早該跟你說聲抱歉的,以前是皇帝,不好說,現在不是皇帝了,總該說了。”
“老哥哥,對不住了。”
一個五十出頭兒的三花琉璃身,能不說是天才嗎?瘦篙洲那陳舟子都多大年紀了?
權忠無奈道:“你要這麼說話,我就得稱呼太上皇了啊!我為我朋友,有什麼不值得的?無非就是碰不了女人了,這點兒代價,換你一甲子太平,不值當嗎?”
有件事,除卻五嶽四瀆神靈之外,天下再無旁人知曉。
這位首席供奉,其實幾乎一夜之間,就從一個少年人變成了三花聚頂的琉璃身武夫。
代價是,他得淨身,還有,他只有一甲子的歲數可活。只有這樣,他才能受得住這份外借來的武道修為。
權忠向來不喜歡有人拿他跟陳槳比,比不得,沒法兒比。
趙煬嘆了一口氣,“我可知道,做那個決定之前,你專門跑了一趟青樓,結果因為年紀太小,給人趕出來了是吧?”
權忠無奈,只得說道:“那個老媽子原話是說,你這小子,毛兒都沒長齊,滴溜著個小家雀兒來抖威風啊?再長大些了來吧。”
一番話逗得趙煬哈哈大笑。
可權忠卻說道:“有件事你也不知道,是你被太后,不對,現在是太皇太后了,被她抓回來坐上那把椅子時,你一個人坐在大殿嚎啕大哭。是聽到你的哭聲,我才下定決心的。”
一個嚮往江湖的少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