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路上行山過水,可每逢雨來,道路總是泥濘不堪。
背劍抱貓的少女,手中多了一根木杖的青年人,自山巔沖刷而下的泥水,被敲落山裡的黃葉,張開翅膀為雛鳥遮雨的烏鴉,外出覓食的山獸,都在山中。
姜柚換了一身水綠長衫,得自那個釀造橘子酒的老婦人。是靈寶品秩的法衣,相當修身,至少也是水火不侵了。
不得不說,收了姜柚作為弟子,劉景濁是撿了個寶。
人家都自個兒琢磨著以武道罡氣去“避雨”,而且還實實在在做到了。
這要是碰見個同齡人,得知真相後,定然會問一句,你是人嗎?
下山之後,老遠就瞧見了一處小鎮,約麼一里長的街道,倚河兩岸而建,狹而長。
劉景濁指著小鎮裡瞧著最好的一處大院子,笑問道:“猜猜那是幹什麼的地方?”
姜柚瞧了一眼,輕聲道:“大財主家唄!”
劉景濁搖了搖頭,笑道:“不是,那是一處私塾。沒那麼富裕的地方,學塾總是修建的最漂亮的建築,至少景煬王朝是這樣。而且啊,這樣的地方,所謂的地主老財,可能就是比尋常人家一個月能多吃幾頓肉而已。”
少女不解道:“那還叫什麼地主老財?”
劉景濁解釋道:“沒人會給自個兒安個地主老財的名號,那都是別人起的。就像是,一個從沒出現過神遊境界的地方,他們肯定會覺得元嬰就是大修士了。”
說話間,劉景濁已經拄著木杖往小鎮走去,姜柚只得跟上。
走到那處小河邊,劉景濁便直直看向橋頭木牌。
簡易木牌,上寫著兩個大字,四橋。
劉景濁轉頭看了看,果然,上游處還有三座木橋,估計就是一二三橋了。
寫字之人功夫極深,反正劉景濁那一手江湖體,是絕不敢跟人家相提並論的。
姜柚喊了句師傅,指著橋側說道:“師傅,這兒還寫著字,柳眠鎮。”
劉景濁笑道:“好名字。”
往上游方向,有些嘈雜,師徒倆便順著河往上走。
沒幾步就到了三橋處,下方河灘,十多人各自坐在竹編豬籠邊上,裡邊兒裝著豬崽子。
嘈雜聲音是那些個揹著揹簍買豬崽兒的與賣豬崽兒的砍價聲音。
離洲方言本就晦澀難懂,而天下方言,十里不同音的,多的是,劉景濁還真就沒聽明白他們在說些什麼。
只是掛在三橋下方的一塊上寫珠兒集的木牌,引起了劉景濁注意。
當然與先前木牌皆是出自一人之手。
姜柚瞧見師傅一臉笑意,也不曉得在笑什麼。
順著東側河岸走到一橋,一塊兒大木匾映入眼簾,上寫兩個如刀劈斧削一般大字,東集。
那對岸那個大匾額,自然就是西集了。
在一橋上游,河道西轉,轉彎處的大院子,門前掛著一個漆黑牌匾,上寫“柳眠書屋”。
姜柚嘟囔道:“能有多少書?”
劉景濁笑而不語,卻是看向了那柳眠書屋真前方,河畔的一棵大柳樹。
柳樹只有枝條,並無柳葉,瞧模樣都快乾枯了。
劉景濁笑了笑,輕聲道:“你看,柳樹下方放著不少貢品,估計柳眠鎮的由來便是這顆樹了。”
姜柚問道:“不是說門前不栽柳,屋後不種桑嗎?私塾門口就不怕?”
劉景濁搖了搖頭,輕聲道:“不怕,學塾書院一類,與衙門口,最不怕。屋後不種桑,是因為桑與喪同音,但其實問題不大,只是人心中一種忌諱而已。但門前不栽柳,倒不是瞎說。人世間喪葬用的招魂幡、哭喪棒,都是柳木,所以柳樹天生陰氣較重,尋常人家門前栽柳,會抵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