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在景煬王朝,如此這般,任你再有理,也要被治個咆哮公堂,起碼打兩板子。
結果那人就敢仗著景煬身份如此行事?
劉景濁抿了一口酒,邁步走去縣衙大門,透過人縫兒裡往進看去。
此類妖民被欺負的場景,劉景濁有過很多種設想。如今瞧見的,只是最輕的一種而已。
劉景濁甚至都想過,會不會即便皇帝想要善待妖民,到了都護府,這份善意就會減弱幾分?然後層層下達,到了這等縣城之時,文武官員是不是已經曲解了這份善意?
如這東四國,最早是有一座狐城的,會不會有些膽子肥且覺得天高皇帝遠的傢伙,會為了某種利益,去販賣狐族?
想到的此類事情,很多很多。
有些想法一旦滋生,再去對號入座,那隻會越想越讓人毛骨悚然。
劉景濁就等在這裡,這輩子其實還真沒看過審案,頭一次呢。
高座縣官沉默了許久,忽然抬起頭,問道:“所以你對殺我縣內兩名狐女之事,供認不諱?”
那年輕書生甩開摺扇,笑道:“狐女髒我衣,以下犯上,殺不得嗎?我是景煬人!”
縣官面無表情,點了點頭,開口道:“依照高車律例,殺人者從重處刑,你連殺我兩名狐女且供認不諱,本官判你個斬立決,可有異議?”
說話時不緊不慢,不知道的還以為在聊天兒呢。
結果下方那書生冷笑一聲,伸出脖子,挑釁道:“斬立決?你斬來試試?”
縣官淡然道:“不必著急,依照高車律例,凡判處死者,無論立決或是秋後,都需要交由刑部審定,都察院參核,隨後呈大理寺審允,最後還需三法司會奏報陛下。路途遙遠,一來一回,少說也得三月上下。”
劉景濁喝了一口酒,這確實與景煬王朝相同。若按規矩,就得這樣,畢竟人命大於天。
但也有例外的。
本體為一隻大公雞的縣令緩緩起身,神色變得冷漠。
“不過,既然你這麼實誠,又著急上路,我又怎能不滿足你?本官以性命擔保,後遞送卷宗去往高車,先斬,後奏。來人,把他帶去黑熊老大塑像下面,砍了。”
劉景濁笑了笑,倒是硬氣,還真不錯,有那麼一點兒一根筋的味道了。
只是,若是凡人,又怎麼能殺狐妖呢?此人好像也並無同夥吧?
又看了一眼那由始至終都是一臉平淡的縣令,劉景濁忽然間就明白了。
於是笑著搖了搖頭,轉身便離去。
十幾年前的平妖道妖族要是有這腦子,也就不至於被橫推了。
也不管他們鬧哪樣,劉景濁也不想管了。若是自己想多了,那殺人者被殺,本就沒什麼好說的。若是自己沒想多,好像也並無什麼要緊的,只要卷宗遞上去的齊全,即便是景煬人,那又怎樣?放在景煬,不還是個斬?
倘若真是為了故意噁心人,其實他們太過於高估自己了。
有些事你鬧得再大,某些人覺得那是小事,便就是小事。
兩刻之後,黑熊塑像之下,有人頭落地。
劉景濁眼前一亮,笑著自言自語:“好高明的替身符,差點兒連我都騙了過去。”
看來平妖道上的妖族,對於景煬王朝的仇恨,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消除乾淨的。
來這裡之前,劉景濁想過,在故地重遊之後,想起從前可能錯殺極多妖族,可能會很愧疚,進而會成為心魔都有可能。
結果來了一看,他才發現他低估了自己。
雖不至於毫無波瀾,但至少也是走江湖的平常心了。
這還得多虧在珠官城西南那次被人啃食分屍呢。
走了一會兒,劉景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