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寒要等到陶檀兒返回時才走,她閒著也是閒著,這些日子就在青白客棧幫忙,大多數時候很閒,因為客人不多嘛!所以她在跟著楊念箏學琴。
不愧是李湖生要守著的人,單論琴藝,不知道要甩李湖生多少條街。
今年雪特別多,昨夜又是一場大雪,夜裡打坐煉氣之時,就時有聽到樓下折竹聲音。
天色微亮,白寒伸了個懶腰,起床,洗漱,很快就拿著大掃把準備去掃雪了。
而今日遲暮峰上,也有兩個人,掃雪下山。
劉景濁與竺束二人,沒帶著白小豆跟姜柚,他們得做早課,練拳之後會由龍丘棠溪教劍。
兩人各掃一邊,從山上到山腳,始終沒說話。
直到掃完最後一截兒路,劉景濁這才直起身子,伸手示意竺束去回頭看。
劉景濁取出旱菸點上,略帶淡黃的煙霧,與白雪相比還是差別極大的。
他吐了一口煙霧,笑問道:“有什麼區別?”
竺束脫口而出,“山主掃的要乾淨些,整齊些。”
劉景濁笑了笑,又猛吸一口,隨後繼續掃雪,往青白客棧方向。
他輕聲說道:“有個地方夜夜有雪,我曾在那個地方掃雪兩年,這一晃神的功夫,就又快十年了。”
這個年一翻過,就是十年。
竺束點了點頭,心說原來如此。要不是一月多來的相處,竺束壓根兒想不到,傳說照進現實之後,再去仔細看,原來劉景濁是個這樣的人。
大多數時候都很靜,感覺有些……過分的穩重。
天光大亮之後,劉景濁帶著竺束掃雪到了青泥河畔,沿著石拱橋過來一里地已經被掃乾淨了。
這次劉景濁取出酒葫蘆,灌了一口酒,再次轉頭。
劉景濁問道:“再看看,有什麼區別?”
竺束便再看了看,輕聲道:“山主掃的跟之前一樣,我掃的也比之前整齊了許多。”
劉景濁一笑,“什麼道理呢?”
竺束啊了一聲,卻見劉景濁依舊是一副等待答案的模樣。
他想了想,開口道:“事要多做,熟能生巧嗎?”
他下意識的以為,劉景濁掃了兩年雪,才能把雪掃的這麼整齊。
劉景濁搖了搖頭,扛起掃把往客棧那邊走去,竺束緊隨其後。
他又抿了一口酒,開口道:“下山路我掃的整齊,你掃的相對亂,但我們始終是並肩的。其實你只要放慢速度,是可以跟我掃的一樣乾淨整齊的。所以說,做事,急於求成則根基不穩。萬丈高樓平地起,打好了地基,速度自然就上去了。下山之後,你回頭看了一眼,有樣學樣,就比之前整齊很多了,但你還是求快。”
劉景濁笑著說道:“以後讀了書,千萬不能只在書上讀,也得在路上讀,更不能求快。要學著把書上的,用到路上。可以每天夜裡睡覺之前,去回頭想想,今日哪裡做的不是太好,用什麼法子可以做的更好。哪句話說得不對,其實換個法子,可以讓別人聽的舒服些。”
竺束抬起頭,輕聲道:“這就是每日三省嗎?”
劉景濁笑著點頭,“大差不差,我覺得人之所以會探究未知,源自於好奇二字,好奇了,自然想要求知,知道不知道,見過了之後,得自問,自省。”
說著便已經到了客棧下方,周放已經等了許久。
劉景濁抬手指了指周放,輕聲道:“去往金陵或是棲客山前,由這位周先生教你讀書。”
竺束趕忙做著生疏作揖禮,喊了一句周先生。
周放含笑點頭,輕聲道:“第一堂課,山主上的很好。人要求知,必先自知,我連我是個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求天與地到底是個什麼?但自知二字,想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