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十,清溪渡迎來新年第一艘渡船,依照慣例,會給那艘船一份“喜頭兒”,著實是大手筆,足足一枚泉兒。
坊市那邊也會照例給每家商戶一份喜頭兒,就沒有那麼多了,都是八十八枚半兩錢。往年是白小豆跟姜柚去,今年倆丫頭都不在,就由林沁靈星兩姐妹去派發。
她們如今在幫著龍丘家的人管理渡口,與坊市各個商鋪也熟悉些。
好在是近三年來,坊市的各家鋪子,還沒有因為租金高而幹不成的,少數幾家轉手出去的鋪子,都是自個兒沒那幾斤幾兩,經營不善導致的。
走到一處丹藥鋪子,有個老人拉著個少年人早就等著了,老遠就抱拳說著新年好。
如今坊市裡頭,除卻魚雁樓與百花山莊的鋪子,恐怕就這售賣丹藥的鋪子與青椋山關係最好了,畢竟靈星時常頭疼,灶山時不時就會給靈星送去丹藥。
所以今日,羊青辭也是除卻魚雁樓跟百花山莊之外,唯一一個有回禮的鋪子了。
互相道賀,賀新年,隨即互相告別。
靈星眸子靈光閃閃,壓低聲音說了句林沁已經聽膩了的話。
“羊前輩的丹藥真好啊!每次我一吃,頭立馬兒就不疼了。”
林沁只是一笑,“其實張道長醫術也不差的。”
只是張道長近來不在山上而已。
書院門口那處飯鋪子,一家三口也沒交上什麼朋友,這個年,終於給小泥鰍叫去了青白客棧,暫住了下來。
小
泥鰍給自己起了個名字,叫做黛窵,分明是一隻魚,非要名字帶個鳥兒。
其實就是諧音為待釣,她一直在等那個釣魚人而已。
事實上,她翻了大半個月辭書才挑出來兩個字,就是她不知道,那個“窵”字,還有其他意思,只是長得好看而已。
一樓正哈哈大笑呢,有隻白貓叼著自己辛苦攢下的家當,拜年來了。
結果瞧見喬青魚一家人在,就嗖一聲竄上二樓,找關薈芝去了。
主人不在,姜柚也回了離洲,這逛山大任就落在了自己肩頭。
白小喵一年有九個月在睡覺,可這死貓睡醒了就漲境界,不賴姜柚不喜歡他。
只是覺睡得多了,夢自然也就多了,夢中在雲夢澤畔的巴陵城樓,總會站著個人,肩頭站著一頭漆黑烏鴉。
可上次去了雲夢澤才知道,那座巴陵城樓早在元興年間便毀去,千年無樓,也不曉得景煬王朝會不會重修。
放下東西之後白小喵便從視窗躍下,打算去那座仙山,去瞧瞧養花的圓臉姑娘。
不去不知道,一去嚇一跳,舒珂這是餓到了嗎?怎的大半年不見,臉上的肉呢?唉!姑娘的臉不圓了。
以前聽姜柚瞎扯,說有些女子為了臉好看點兒,會把臉上骨頭削去一些,讓臉變成錐子臉。
舒珂姑娘!不發腮可不好看啊!白白胖胖多好?
但也就心裡想一想,不敢說出來的。
已經破境黃庭的白小喵,遲遲不敢化形,其實小貓也有
自己心中憂慮。
萬一化形了,即便可以再化作原形,但蹲在主人肩頭還是會有點兒怪。
看過了舒珂,銜走一株仙草,白小喵晃晃蕩蕩,扭著屁股往後山走去。
結果半道上瞧見那個狐狸,一貓一狐隔著一條小路。
白小喵喵嗚一聲,繼續趕路。
你有九條尾巴了不起啊?打我家主人的仇,我記著呢!
別以為變小了我就不認識你了,就連那個姓高的我都記著呢,早晚要跟他打一架的!
遠處山巔,陳文佳跟方杳木瞧見這一幕,直想發笑。
陳文佳輕聲說道:“林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