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邸報傳遍九洲,說來說去就四個字,“亟需船匠”。
有個剛剛與景煬王朝簽訂了山水契約的老頭兒,領著個少女準備去一趟青椋山,然後搭乘渡船到清溪渡再轉去舊大月王朝,也就是如今的西月道,著手建立山門了。
自從與浮屠洲開戰以來,風陵渡便成了朝廷調兵渡口,不對客船開放,故而中原數萬裡地,想要遠行,只得去往清溪渡,況且大雪山上方從來是禁止渡船行駛的,如今去往大月,就兩條路,過蜀地、下安南,繞行駱越,去往西邊兒。
子落山最先到中土的,就是章舒胤跟岑良珠了。
這位明兒見姑娘倒是去哪兒都無所謂,但聽到要去青椋山看看,一下子就來了精神。
許是路上無聊,岑良珠便問道:“不是盛傳景煬皇帝與劉先生關係不好嗎?都貶為庶民了,怎麼去辦事兒時,拿出劉先生的手書,反而方便了很多?”
章舒胤笑道:“九洲盛傳劉景濁是個品行不端之人,結果呢?你看見的是什麼樣?”
岑良珠一笑,“老山主,傳音不可盡信是不是?”
老者嘆息道:“這個怎麼說呢,也不是不能澄清,只是時候一久,真話沒人信了。”
章舒胤岔開這個話題,小聲說道:“到了青椋山,見著了陳文佳,一定一定要表現好點兒,最好是讓她能教你幾招,明白嗎?陳老前輩可說了,陳文佳盡得他真傳,你要是學來一招兩式
,那不賺大了?”
明兒見顧念一笑,“不,我覺得子落山的拳就很好。”
章舒胤一笑,罵了一句傻丫頭,實際上開心得不得了。
親家公還是想錯了這丫頭了,那時非要住後山,本以為至多十天半個月就受不了了,結果人家愣是堅持了一年多。
說什麼過年回家嫌棄上茅廁凍腚,現在想來,不是岑良珠矯情,只是當爺爺的不瞭解自家孫女兒而已。
能說出方才那番話的孩子,會是個忘本的孩子嗎?
怎麼可能!
往西南去的路上,南山是必經之路。渡船在南山上方過去之時,岑良珠嘴角微微挑起,像是見著了什麼熟悉景象。
而云海之上一處山巔,木屋裡邊盤坐的少年道士一樣抬頭,嘆息一聲。
幾天之後,渡船落地清溪渡。
少女在船上時就一直緊盯天壽山方向,笑意就沒斷過。
落地之後,接待的人自然是陳文佳。
陳文佳瞧見章舒胤一副老邁模樣,沒忍住一句:“你就不能像個人一樣?咱倆誰歲數大?差不多吧?”
章舒胤訕笑一聲:“哪兒能有你這麼駐顏有術啊?”
陳文佳翻了個白眼,輕聲道:“渡船三日之後往西,帶你去客邸住下吧。”
轉頭看了看岑良珠,陳文佳問道:“你就是那個明兒見姑娘?”
岑良珠詫異道:“陳前輩怎麼知道的?”
陳文佳笑而不語,總不能告訴她自家山主有個怪癖,喜歡燒錄他人姓名吧?岑良珠的大名,如
今就在遲暮峰山巔,放在一個比較古怪的地方。但凡在那個地方的人,都有一個共同之處,身份存疑,而且是劉景濁親自確認之後的身份存疑。
那個櫃子裡放置的名字,年輕人不多。
有個瘦篙洲遇見的明兒見姑娘,有個積風山不敢睡覺的姑娘,還有朝天宗一位叫做管樓少年。
最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裡邊兒還有個高車女皇,帕朵兒。
陳文佳曾經感慨一句,沒去過遲暮峰山巔八角亭,就不會知道劉景濁究竟有多深的城府。
他甚至連只見過一面,說過幾句話的人,也要燒錄。
不說別的,光是這幾年來,加上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