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黃庭東去之後,島上破天荒沒人去罵他。
但佈告貼出來的第二天就被人撕了,宋元青也沒重新貼上去。
可戍己樓修士,無論一樓二樓,都有些沉悶。
劉景濁一改往日做派,幾乎天天來到戍己樓,即便不會一直待著。也會開啟二樓窗戶,盯著海面良久。
漁子的魚竿,在拒妖島是無鉤無餌的。拒妖島本土修士,也不吃海里的魚。喜歡看海的也沒幾個,有些人一生也只能聽說的海,在他們眼裡,按長安話說,就是爛慫。
把這爛慫,有啥看的?
午後,劉景濁緩步離開戍己樓,在一樓值守的兩個年輕姑娘瞧見那道落寞身影,都不敢搭茬兒。
妖月憐見劉景濁出門,這才小聲嘀咕:“修竹,你是景煬人,還跟皇室關係不淺,你瞭解他嗎?他一直這樣嗎?”
孟修竹放下筆,想來想去,搖頭道:“不算了解,但殿下的脾氣不好,景煬王朝人都知道。我們景煬的凡俗邸報很普及,訊息傳的也很快。不過殿下十八歲以後就不在景煬了,後面的事情大家就都知道,邸報都有。在此之前,殿下從軍,十五歲受封將軍,十七歲就領著五龍衛蕩平了妖鬼十國,我也就知道這麼多了。”
其實已經比常人知道的多的多了,蕩平妖鬼十國的事兒,到現在也沒多少人知道。
妖月憐哦了一聲,沒有追問。
只是,好像故事很多的男子,有一種別樣魅力,她覺得自
己像是站在一處深淵,一不小心就會掉進去。
可不敢多看了。
二樓也坐了幾個人,也是看著劉景濁落寞離去,卻都不知道怎麼說。
陳黃庭這一走,好像對他影響很大很大。
東方疾臨灌下一口酒,嘆息一聲,開口說道:“居然沒人罵咱們,也是奇怪,我估計劉景濁挨幾句罵就好了。”
刑寒藻眯著眼轉頭,東方疾臨趕忙看向別處。
宋元青冷不丁開口:“你們敢跟劉大哥開玩笑嗎?不是嘴上說,是動手的那種。”
大家都搖頭,這誰敢啊?左春樹也不敢啊!
嬉戲打鬧的事兒,那位左大劍仙都幹過,但劉景濁從沒有。
阿祖爾環抱雙膝,呢喃道:“劉景濁瞧著很溫和,但骨子裡刻著四個字呢,總之我能清楚感覺到。”
龍丘白雨說道:“是生人勿近,我也感覺得到。就好像是他有一間屋子,明明白白告訴你可以進,但你只看得見,想進去卻不行。”
有些人骨子裡就有一種孤僻,那道無形屏障,他也想將其抹除,但他好像做不到。
刑寒藻雙手捧著下巴,嘆氣道:“山主那天真生氣了,楚廉把陳劍仙留給他的劍丟進了海里,山主一聲撿回來,給楚廉嚇夠嗆,給我也嚇著了。我還沒有見過山主這麼生氣呢。”
那是真的嚇著了。
“那我們怎麼勸勸他嗎?”
刑寒藻趕忙搖頭,“別,別煩他就行了。”
昨晚上山主夫人說:“你們山主面前有數不清
的門,隨隨便便推開一扇就能勸自己,他就是想在屋子裡待會兒,不想很快出門。”
有些人一直覺得,為自己做什麼沒有意義,更沒有動力。他所有的氣力,都來自於我想讓誰如何,我想讓某件事、物如何。
他覺得天底下,他能隨意揮霍的,唯獨自己。
所以他其實骨子裡,喜歡獨處、沉思,然後躲在角落裡舔舐自己給自己留下的傷口。
這是很多年前龍丘棠溪就發現的事兒了。
海邊宅子,少年人正在舞劍,可此時天色陰鬱,感覺一場大雨即將落下。
陳黃庭的那把劍,雖然撈出來了,但就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