朽城狐窟之中,自打一個喜穿白衣的狐女死後,後院兒裡打雜的小妖便再沒交過朋友了。
拒妖島大雪,朽城也好不到哪裡去,只不過朽城之中可就沒什麼掃雪了。
名叫黑牙的小妖忙完一天的事情,此時正拿著一隻荷包發愣。
她就連荷包都是白色的,她是覺得自己多髒啊?
劉景濁一生至此,各式各樣的人見了不知多少了。好人、壞人,數不勝數,唯獨可以說是芝麻綠豆的小事,縈繞心頭,難以忘懷。
換做是常人,可能早就將這些事情拋在九霄雲外了。
這道替身在朽城久矣,從沒喝過酒。但今日這場雪,讓劉景濁有些想喝酒了。
青泥國那個一門心思想讓妻女復活的漢子,死在神霄洞天。白水洞天那個女鬼,起先只是覺得她有故事,若非姜柚重遊白水洞天,劉景濁根本想不到離洲湯江號子那個等歸舟的女子就是白水洞天的女鬼。
正出神之時,有一道身影緩步走來,是個披頭散髮的俊美青年,只是頭上已經沒有角了。
小妖抬起頭,問道:“怎麼,是你準備上戰場了?”
陳黃庭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走過來一把按住劉景濁替身頭顱,只是使勁兒一扯,這道符籙替身身體於寄存其中的神魂盡數被劍光攪碎。
陳黃庭面無表情,撿起符籙碎片就往城樓走去。
陳晚渡又戴起來了面具,即便大家都已經心知肚明,他還是戴起來面具,因為無顏面對。
陳黃庭將符籙碎片丟在地上,冷冷開口:“我需要一把仙劍,下場之前給我準備好。”
陳晚渡點頭道:“好的,三天之內給你找來,但你不必這麼快下場,先把仙劍煉化,再想什麼下場之事。”
陳黃庭淡然道:“準備好了給我送來,我去狐窟了。”
劍光離去,禍鬥笑著說道:“就這麼好色?”
陳晚渡皺著眉頭,沉聲道:“你們沒說要這麼對他!”
禍鬥笑道:“陳黃庭跟你不一樣,人家當自己是人族的。他想破境,我給他準備的是一條殺戮之路,這兩年殺下來,他是不把自己當成人了。”
昔年拒妖島陳黃庭,如今已是朽城合道修士。完完全全拋棄了人性,只剩下一顆殺戮之心的半個劍修。
禍鬥笑著說道:“現在你想讓他返回拒妖島他都不去了,他想殺人,除了殺人他只想找女人。因為啊!他的魂魄深處,現如今只剩下這兩件事情能讓他感興趣。”
陳晚渡倒吸一口涼氣,問道:“這就是那位八荒之主的手段嗎?那就是說,已經搜過魂魄了?有發現什麼不同嗎?”
禍鬥點頭道:“就是劉景濁與陳黃庭的算計,想讓陳黃庭藉助八荒躋身合道,在最後的大戰之中臨陣背刺。還有,劉景濁有一個極其深遠的謀劃,就是咱們一直在想的,他將很多人撤走,真的只是為了給九洲儲存香火?從陳黃庭腦海中知道了,並不是。那些個提前走的的人,有一半會蹲守在古時候的那條流放之路,阻擊朽城與浮屠洲匯合。”
略微一頓,禍鬥笑著說道:“還有修建長城,也是幌子,就是給我們一個退守錯覺。算盤打得很好啊!若非那位親自出手,根本想不到,他佈局如此之大!”
陳晚渡沉聲道:“那就好!現在就剩下十幾人了,等人全到了,就可以開始了。”
禍鬥看向天幕,呢喃道:“就是不知道那傢伙準備的如何了。”
…………
海面之上,劉景濁自然察覺到了朽城的替身消失,但是誰出手,還真察覺不到。
後方城樓之中,一身白衣的劉景濁緩緩起身,看著面前水井,深吸了一口氣,差不多了。
背井離鄉十餘年,這口井多少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