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說白了就是過分。
雖然放在劉景濁身上,這是個春風吹又生的卦象,但龍丘棠溪還是有些生氣,氣在哪裡過了?
他……即便不想,也得做到獨立且遁世,他也沒法子去懼,也只能無悶。
龍丘棠溪坐在屋頂,拿著那隻混沌葫,這是五年多來,頭一次由衷的開心,開心大於生氣。
此時刑寒藻也才醉醺醺的返回,看樣子心情不是很好。
可惜我龍丘棠溪,沒學會把話說到別人心縫兒裡去。
楚廉就跟在刑寒藻身後,兩位同齡人,各有煩悶。
那個酒局,龍丘棠溪瞧見了,也聽了一會兒。
多年後再次返鄉,不見一點兒老,神仙無疑了。
要是放在他們二十幾歲三十歲的時候,或許會求著刑寒藻幫幫忙,但現在四十好幾了。
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次次栽倒次次卻都能爬起來的,有些人摔倒一次,會覺得是運氣不好,再摔倒一次,就會覺得自己就是這個命了。
也就,認命了。
龍丘棠溪記得,以前在青椋山,劉景濁與莫問春聊過一個關於心煩但飽腹與心靜但無飯的討論。
就是說,在那處洗筆湖,莫問春有個時常見面的書友,算不上朋友,大家都是寫書的,就是書友了。
那人買著幾百裡外的房子,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有了個欠錢買宅子的生意經,於是他花了三十兩,買了一處值八十兩的宅子,其中五十兩是別人借給他的,每月要還錢的。一月還五百文,要還三十年,但他一月進賬也就是七百文,算上另外寫點兒東西,加起來也就是九百多文錢,不足一兩。他是十分厭煩如今的事由,想幹自個兒喜歡的。可是呢,又不敢確定一門心思寫書後,花時間是從前的三倍的話,有沒有可能養活自己。
於是他就糾結啊!賭一把呢,還是安於現狀。
此後日日想,想來想去,覺得自個兒歲數也不小了,花一年光景去賭一把,不然會後悔一輩子。可轉念又一想,一年之後萬一賭輸了,怎麼活?
當然了,販夫走卒都可做,但現如今是個不彎腰的活計,若是賭輸了,再想不彎腰,又得幾年光景。
當時劉景濁與莫問春坐著閒聊,說起此事之時,莫問春便道:“我覺得,賭一把是對的。”
而劉景濁,則是說出來問題關鍵所在:“若是沒那個宅子,他還會如此糾結嗎?”
兩人說來說去,也唯有一個結論。
一文錢壓倒英雄漢,做什麼決定,就要擔什麼後果。
龍丘棠溪記得,莫問春問劉景濁,若是他,會怎麼選?
劉景濁玩笑似的答了一句,七十五日後天下大雨,我就賭。
再後來,拒妖島時,莫問春又提起此事。說他將劉景濁的話原封不動遞了過去,於是他那個朋友說,未過門的妻子生辰在冬月,那日下雪,他就賭。
但到底下沒下雪,莫問春也不知道。
其實龍丘棠溪知道,換成是劉景濁,即便那日不下雪,他也會賭,因為他不認命。
女子灌了一口酒,呢喃道:“我也不認!”
天要下雨是天的事兒,我要幹什麼,是我的事情。
可惜並非人人都是煉氣士,不必擔心沒錢花,不必擔心無處住。
仙人嘛!露水可飲飽,又不懼風雨時。
有些事情就是想做,明明有把握,但是賭不起。
而龍丘棠溪,她不怕賭不起了,對她來說,已經沒有什麼好失去了。
此時楚廉忽然站在屋簷下,輕聲道:“師孃,我想回一趟醒神王朝,給爹孃磕個頭。”
龍丘棠溪微微一笑,點頭道:“好!”
次日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