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著有趣,劉景濁便化虛走進山村,看著那孩子練劍。
孩子手中的劍,就是獨木舟。
聽前幾任守門人說過,獨木舟代代相承,但不是每個人都是守門人的。好像成為守門人,是需要什麼考驗的,近七萬年,也才出了七位守門人。
劉景濁想了想,要是沒算錯,爹是第八任,自己是第九任。
算時候,劉顧舟還要個幾千年才能出生。
本就是深夜了,練了一會兒,那位麻先生便讓孩子先回去了。
只不過等孩子走後,麻先生搖了搖頭,也嘆了一口氣。
此處山村與後世區別還是有些大,可惜的是,江湖人與尋路人早就離開了小竹山,真正的三司劉景濁是見不著了。
沿著一條鄉間小路走了走,一口井便出現在了眼前。
大長井、泗水井、大口井、蠅丸井,以及往東去的山谷中的一口十諒水,這是小竹山的五把劍。
後來十諒水成了白小豆手中的青白,長井在二師兄手中,小師姐拿的是泗水井,蠅丸井張五味取走了。還有大口井,據說很早就斷了。
但劉景濁看了一會兒之後,發現南邊那座山峰尚無蠅丸井,剩餘三口井都有,但只是井,不是劍。
走了一圈兒之後才發現,一座山村八十餘口人,全是劍修啊!
這可了不得,放在什麼時候都很嚇人了。
山村不大,但有趣的地方很多,看著看著,一夜已過。後半夜飄起了雪花,卯時前後山村已被雪蓋住了。
此時劉景濁發現,昨日那個八九歲的小男孩挑著兩隻小竹筒,要去泗水井挑水。
雪下了厚厚一層,去往泗水井的路上,有一段兒斜坡十分陡峭。劉景濁心說換成自己,肯定是先掃雪再挑水,這孩子就不怕摔著嗎?
泗水井不遠處有個茅廬,那位麻先生就住在裡面。
孩子小心翼翼走去井邊上,打水時故意弄出來很大的動靜,還時不時偷瞄一眼茅廬。
瞧見這一幕,劉景濁沒忍住笑了起來。
這孩子,心眼兒還挺多。
孩子又哪裡知道,茅廬之中,那位麻先生又長嘆了一聲。
之後孩子挑水往回走,對大人來說的小桶,對他來說卻是不小。小小的身體挑著兩桶水,一步一滑,走上去時,肩頭已經輕了一半了。
劉景濁也搖了搖頭,果不其然,等孩子第二次來的時候,之前灑在雪中的水已經凍成了冰溜子,他一個沒站穩,直接往下劃了三四丈,淚水直打旋兒。
下來都不容易,何況是上去了。
第二趟回去時,才走了幾步,便連人帶桶摔落,水灑光了,衣裳也溼了。
劉景濁啞然失笑,坐著看熱鬧,也摘下酒葫蘆灌了一口酒。
他知道,茅廬之中那位麻先生,此時不知有多失望。
生怕幹活兒沒人看見,又急於求成,不願先清掃路上積雪,以至於灑水成冰,路越走越難。
設身處地去想,劉景濁覺得若是從前的自己,看見這樣一個孩子,也不會收徒的。
喜歡抖小機靈,又不願腳踏實地,這樣的徒弟誰會喜歡?
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劉景濁會覺得,這才是個正常孩子。
他的家世不是太好,但也絕對不壞。他的性格不算穩重,但也絕算不上毛糙。就是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孩子,在一個就該自以為是的年紀,就應該如此。
像是小兒辯日,在大人眼中定然滑稽,但正因為如此,孩子才是孩子啊!
果不其然,那孩子摔了好幾次,渾身溼透了,終於是坐在冰溜子上,眼淚嘩嘩流,抽泣不止卻未曾大聲哭泣。
劉景濁比較好奇他接下來會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