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芷回過神後,把筆交給身邊年輕人,自個兒急忙跟上劉景濁,與其一同登山。
當年最為劉景濁打抱不平的,就是這個撰寫最後一冊拒妖傳,卻不能在其中出現劉景濁這三個字眼的代芷了。
劉景濁自然是瞧見了她,於是就問道:“不好好迎客,跟著我作甚?”
代芷特意走到前邊,看了許久,然後點頭道:“嗯,是活人。”
劉景濁氣笑道:“你們山長大喜的日子,你別這麼晦氣啊!”
話鋒一轉,劉景濁瞪眼道:“哦,原來你是覺得我來了晦氣?”
代芷趕忙擺手,“不不不,我哪兒敢啊?那就是說,那些邸報說的都是真的了?”
劉景濁點頭道:“大差不差吧。你……這會兒上去?”
代芷搖了搖頭,連退三步,恭恭敬敬作揖:“棲客山代芷,見過掃雪先生。”
劉景濁一笑,抱拳回禮:“多謝代芷。”
然後,她就再次目送劉景濁登山。
若人皇是九洲的傳奇人物,那掃雪先生便是棲客山邁不過去的傳奇。
自打那位掃雪先生離開棲客山,近九十年過去了,掃雪學子從未少過。
此時山巔,三字塔外的空曠場地,至少擺了百桌。
不是孫犁人緣差,而是能上桌的,就這麼些人。
眼看吉時將至,作為主婚人的王立學走上紅臺,笑道:“諸位賓客,今日我們山長大婚,如若什麼地方招待不周,還望見諒啊!”
霍犬年大喊一聲:“誰要看你啊?新郎官兒跟新娘子啥時候出來?”
王立學一笑,高聲道:“快了快了,犬兄彆著急呀!待日後犬兄成……”
一句話沒說完,王立學望路口瞄了一眼,回頭之後剛要繼續說話,卻再次猛地轉頭,直愣愣看向最後方,慢慢張大了嘴。
是個未曾背劍的年輕人,腰間挎著酒葫蘆,笑盈盈望前走著。
白小豆站了起來,招手道:“師父,這裡。”
原本還有些嘈雜,可白小豆一聲師父,最前方几桌人,一下子齊齊轉頭。
劉景濁沒好氣道:“看什麼啊?我隨份子了,又不是蹭飯來的。”
後方有些年輕修士還不明所以,結果下一刻,罵聲四起,姚宗主都拎著凳子要跑出來了,卻被徐瑤按住了。
姚放牛這才放下凳子,強壓著怒氣,破口大罵:“你他孃的有毛病是吧?你們兩口子涮我們玩兒呢?有意思嗎?”
狄邰面無表情,卻說了句:“哥兒幾個,今日孫山長的喜事,就別鬧了。”
話鋒一轉,狄邰還是面無表情,但罵聲是一點兒不比別人差。
“喝完喜酒之後,把這狗日的頭打爛!”
左春樹幽幽一句:“贊同。”
沈白魚抿了一口酒,輕聲道:“弄他。”
但又補了一句:“一起弄,不然打不過。”
劉景濁這才走到龍丘棠溪身邊,落座之後無奈道:“別鬧啊!孫先生娶個媳婦容易嗎?”
同桌的陳拾冬已經起身,劉景濁抬手虛按,笑道:“這會兒就別多禮了,你看賊丫頭坐的多穩當?提前知道了吧?”
白小豆嘿嘿一笑,嘟囔道:“青兒有什麼好瞞著的。”
陸青兒嬉皮笑臉道:“恭喜師叔歸位!”
劉景濁一臉嫌棄,“邊兒去,就你最不靠譜兒。”
臺上王立學看在眼裡,但明明人就在下方,他卻察覺不到其氣息,所以趕忙傳音孫犁,很快就得到了個答案。
於是眾人就見王立學小跑著下來,站在那青年人面前恭恭敬敬作揖,嘴裡還說著什麼。
後排坐著的一些年輕天驕,是近甲子才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