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你說自己是堅定的無神論者,那你敢不敢一個人在墓地過夜呀?&rdo;慄妙頤用手指繞著發梢,嬉皮笑臉地問。
&ldo;當然敢,&rdo;唐笑天淡淡地回答,&ldo;前提是給我一個乾淨的睡袋。&rdo;他抬起頭望她一眼,輕輕笑了。
圖書館的燈光溫暖而明亮,當時她以為,自己會一直這樣安靜地幸福下去。
場景轉換。
慄妙頤飛快地向實驗室奔跑,耳邊迴響著李學珠的聲音。
&ldo;妙頤,唐笑天好像在實驗室進行了違規操作,恰巧被巡視的校長瞧見了,據說蠻嚴重的,你要不要去看看?&rdo;
慄妙頤絲毫不顧往日裡優雅甜美的形象,跑得氣喘吁吁,遠遠便望見站在實驗室門口的校長和心理學院的院長。
&ldo;我,我是今天實驗室的值日生,我來做清潔。&rdo;她結結巴巴地撒著謊,努力向裡面望去。
&ldo;小同學,今天不用做清潔,你可以回去啦。&rdo;校長轉過頭笑眯眯地對她說,努力塑造出一個平易近人的形象。
慄妙頤拖著步子,慢慢朝回走。後面傳來校長低低的聲音:&ldo;據老薑說,小夥子還挺優秀的。自帶未經檢疫的活實驗材料進實驗室也就罷了,可他根本沒有在做實驗,誰見過那樣兒的實驗?看看他給那些狗折磨的……哎呦呦,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搞不懂……&rdo;
她精神恍惚,不小心撞上了迎面而來的人。
&ldo;慄妙頤?&rdo;原來她撞上的是匆匆經過的杜嘉成,&ldo;你還好吧?&rdo;
當時他兩人處於基本沒說過幾句話的關係,杜嘉成也只是禮貌性地問了一句,便走開了。
我不好,很不好。慄妙頤想。
在實驗室門口站了不過幾秒鐘,她還是清晰地看到了實驗臺上的東西。
是狗,被折磨得不成樣子、已看不出形狀的狗,脊椎斷裂,內臟外翻。其中一隻還沒斷氣,用烏黑的眼睛瞪著她。是驚恐,是絕望,還是解脫前的滿足?
不多不少,正好五隻。
狗和人的屍體,在慄妙頤的腦海中重疊起來。
今天,當她在現場看到五具焦屍後背傷口的形狀和脊柱斷裂的位置時,她突然明白了。
兩千年前,一位叫加倫的希臘醫生透過對豬做活體實驗,發表了一系列論文與演講,在當時備受推崇。可現代專家們普遍認為,他的研究成果使解剖學研究倒退了幾百年。因為當學者們被允許解剖人的屍體進行研究後,他們才發現原來人與豬的構造是多麼不同。是的,用動物做活體實驗的最終目的是服務人類,而動物和人的構造就算再接近,也不能完全替代。所以即使在現代社會,任何新疫苗大量投入市場前,也必須先進行人體臨床測試。
姜教授也講過,在生理心理學領域,對認知與神經反射的研究一直很難取得突破,就是因為用於實驗的動物和人類在認知功能上存在巨大差異。慄妙頤怨恨姜教授曾經竊取自己研究成果的行為,卻從不怨恨他的學識。他說得對,她便牢牢記在心裡。
而唐笑天,他是那樣聰明的人,當年用流浪狗做的實驗,想來遠遠不能滿足他。
唐笑天冷靜理性,不會毫無意義地殺人,但探索科學的真理,在他看來,無疑意義重大。
於是,當他在黑幫站穩腳跟,有了機會,便用這五個無辜的人做了活體實驗。那乾淨的地板不是因為兇手有潔癖,而是為了使實驗環境相對清潔;捆綁過程中使用蝴蝶結式活釦,是因為實驗中有時需要解開實驗物件的某些肢體,記錄反應;屍體擺放得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