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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 私部這個詞又出現了,我再一次感覺到這個詞在T先生的嘴裡彷彿很燙,像含著一顆剛剛從沸水裡夾出來的滾熱的紅棗,想急忙吞嚥下去,可是又怕燙到裡面去。 我猶猶豫豫,含混不清地說,“私部……是哪兒?我真的沒有看到。” “難道你不知道是哪兒?居然會臉紅?” 我不再出聲。 房間裡沉靜了一會兒,對抗的情緒又在我心裡慢慢升起,我轉過半邊身子,打算不看他,也不再吭聲。 忽然,T先生伸出手扳過我的肩,似乎有些生氣了。 他把那一摞人體圖片像撲克牌似的丟到我眼前,一張一張地在我眼前晃動。 “私部,難道你真的不知道?”他停了一下,然後再一次抬起他的手,“私部,就是這兒,”他在我的胸口處摸了一下,“私部就是這兒!”他又在我的大腿間摸了一下。 我向後閃了閃身,心突突亂跳,不敢出聲。 T先生盯著我的臉看,神情有些焦躁不安的激動。 “倪拗拗,其實我一直很關心你,對你很好,你為什麼總是和我彆扭呢?”T先生的語氣完全柔軟起來,語重心長。有一瞬間,我甚至從他的表情中捕捉到一絲為我們的僵持而產生的苦惱。 我不出聲,覺得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了,但又落實不準,說不出來。 “拗拗,你是個大孩子了,連私部都不知道怎麼行?”T先生說著,又在我的胸前和腿間摸了一下。他的手像抹了膠水,纏纏連連地拿不開。 我忽然發現彆扭在哪兒了,都在他的手上,他摸了我的身體。 我的臉騰地熱起來,滾燙的程度一點不亞於早晨在教室裡的情形。 在一種混雜著憤怒、激奮與反抗的矛盾情緒中,我忽然想舉起我的手,在他身體上的相應部位也重複一遍,說:“私部,就是這兒。私部就是那兒!” 但是,我喘了喘氣,終於一動沒動。 我只是在腦子裡演習了一遍剛才要說和要做的。所有的動作、聲音,其實是在我毫無動作的想象中完成的。 “拗拗……”T先生並不想說什麼,我看出來,他只是在叫我的名字,“拗拗……”我從他的臉上看到了和解的乞求。 我拔腿就跑了。 這時,小學校裡已空無一人。從後院的辦公室到前院的學校大門,要經過一條狹長的甬道,甬道長長的,兩邊是高聳的牆壁。我放輕腳步,害怕我那咚咚的腳步聲使自己以為是別的人。我全神貫注地沉溺在剛才想象中那富於冒險意味的細枝末節當中,心裡有一種報復的憤怒和恐懼。 但是,走著走著,我漸漸感到憤怒的情緒正在一步步被我丟到身後。隨著我的腳步在甬道兩側光滑的牆壁間僵硬地前伸,我感到一種恐懼而神秘的快意油然而生。由於這條小道的狹窄,使這裡沒有“四周”,而只有“前後”。我的肩臂不時地碰在兩側林立的牆壁上,彷彿在夢中走動。所以,首先感覺到那種神秘、恐懼的快意的,不是我的眼睛,而是我的不斷被碰撞的肩膀。

三:我是帶菌者(3)

我忽然有了一種莫名的勝利感。 但是,這勝利感是什麼,我一點也搞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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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剪刀和引力(1)

那把剪刀是一隻鳥,蓄謀已久地盤踞在梳妝檯上,彷彿棲息在木蘭樹頂。它設計了自己的動作和姿勢,然後飛入我的腦中,借我的手完成了它的預想。 雨天終於過去,它是以鉛灰的雲間忽然裂開一道縫隙,雪亮的陽光像匕首一般猛然斜刺下來而宣告結束的。 星期日的清晨,我不用睜開眼睛,就可以看到——天晴了。 我懶在床上,不想起來。趁母親一時還顧不上管我,我乾脆就任憑自己在腦中交談起來。 父親一邊吃早飯,一邊讀著報紙。他閱讀的速度一定很快,我是從他的食之無味的快速咀嚼的嘴唇嚅動中,判斷出這一點的。父親強烈、專注的事業心和他性情的急躁,總是使他很難平平靜靜、悠閒從容地過日子。他的思維總是閃電般迅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