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他清墨般的眼眸一如往常般溫和，只細細叮囑於曦道：&ldo;天冷, 莫要著涼了。&rdo;

於曦清亮的眸子直視著於之亭, 他溫潤如玉的氣質已無法掩蓋身上隱隱的煞氣，這種寒氣絕不只是屋外的秋雨所致，她頓了頓, 半晌，才輕輕問：&ldo;哥，外面的都是誰?&rdo;

於之亭摸了摸她的頭，指尖柔順的觸感輕輕滑過，他從沒像此刻這般如此眷戀著妹妹的每一寸青絲，每一片肌膚。於曦，他名義上的妹妹，他想為之廝守一生的人, 是唯一能壓抑住他心底暴戾和狂躁的存在。

看著她清秀的容顏, 於之亭柔和地說道：

&ldo;是接你回去的人。&rdo;

於曦一雙烏黑又美麗的眼睛卻疑惑地看了看外面的死士, 又迷茫地看了看於之亭, 隨後帶著些許的猶疑問：&ldo;是回宰相府嗎?&rdo;

於之亭輕輕搖了搖頭，他幽暗而深邃的瞳色如同無法望盡的黑夜，唯有瞳孔中那倒影出於曦身影的點點星光染上了暖意，他依然還是那副溫和的聲調，說：&ldo;不是，是去回你真正該回去的地方。&rdo;

於曦不解地看著於之亭，等他的解釋。

而於之亭卻薄唇微微揚起，帶著柔和的笑意，只是輕輕撫摸著於曦柔潤的臉頰，說出來的每一個字卻帶上了些許的凜冽，他輕輕地說：&ldo;曦兒，不要裝了，你都知道的。&rdo;

於曦忽然一頓。

而於之亭卻像是沒有感受到於曦的僵硬，只愛憐地繼續撫摸著她的臉頰，感受著細嫩的觸感，語調依然和煦溫暖，彷彿在和自己的妹妹閒聊著最近的天氣而已，他抬起了於曦的下巴，說：

&ldo;曦兒，季玄舒的那幅畫被調包了，那幾日只有你去過我的書房。&rdo;

於曦能感受到於之亭修長的手指泛著冰冷，還帶有一絲危險的氣息。

而他卻依然沒有改變溫和的聲調，只平靜地陳述著一個事實：

&ldo;如若哥哥沒有猜錯，便是你偷偷拿給了李文軒。&rdo;

語調開始微冷，然而冰冷的手指卻仍然眷戀著細膩的觸感：

&ldo;李文軒早知道了你前朝公主的身份，卻仍然將你留著，我的妹妹，想必是你已經與他做了某種交易。&rdo;

他溫柔繾綣地看著於曦，輕輕問道：&ldo;哥哥猜了猜是什麼交易，大約是他保你不死，而你將永世不揭穿自己公主身份，或許，還順帶把我也交易了進去?&rdo;

‐‐在我為你而不惜負天下人的時候，你卻選擇了將我出賣。

他就像是在陳述著一個事實，俊美的容顏卻已經開始冷了下來，看著於曦意外和震驚的模樣，他心下的猜測終於被證實。

隨後，他目光仍然帶有暖意，而語調卻如冰窟般寂冷，彷彿是在求證一件事情，他問：

&ldo;曦兒，你是不是喜歡上李文軒了?&rdo;

於曦能感受到於之亭指尖泛出的寒意，之前被壓制住的暴戾彷彿隨時都能將她席捲到粉身碎骨，因為於之亭冷冽簡單的幾句話，她的身體不自覺微微有些僵硬，一種浸入骨髓的陰冷緩緩滲入體內‐‐大約是……來自於之亭的憤怒。

她燦若星辰的眼眸漸漸失去了光，隨後有些難過地看著於之亭，卻是一言都沒有說出口。

於之亭接觸到她的眼神，卻忽然感覺壓在心底的猛獸更加煩躁地想衝出牢籠‐‐到底因什麼而難過，因為他，還是因為李文軒，還是李如卿?

於之亭略微有些單薄的唇緊緊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