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遙仙姬大喜過望,看來老道比她還要急切,準備工作愈早進行愈有利。她還擔心老道拖到最後一刻才肯出動,事先不作仔細的偵查,就不能預作周詳的佈置,臨時匆匆出動,成功的機率降低許多。
南大街的悅來老店,是本城規模最大的客棧,有三進客房,可以接待三四十名旅客,裝置算起來不差,有一座廄房照料坐騎上槽。
所謂客房,也分兩等:上房與大房,上房是單間,意思是沒有外間活動地方,也沒有洗漱所在,一床一長凳,一張小桌,別無長物。一盞菜油燈,一隻走動時才使用的小燈籠,在這種旅客不多的小城,這種單間上房,已經是相當豪華的了。
大房就簡單多了。一排大統鋪。旅客是一棉被,一木枕。如果只有一位旅客。整座大房都是一個人的,十人大統鋪,旅客多甚至可睡二十個人。
三進客院共有五間單間上房,今天晚上好像旅客不多,有三間安頓了豪客,黃自然是其中之一,整進客院環境靜俏悄。
整座城都靜悄悄,日入而息,沒有夜市,天一黑,大街小巷只可偶或看到一兩盞門燈,人的活動便以屋內為中心了,沒有事儘可能少往外跑,什麼夜市燈如晝,他們聽都沒聽說過。
這就是淮北魯南交界處,純樸小古城的風貌,除了農產,什麼都沒有,既沒有山明水秀,也缺乏風景古蹟;沒有鉅額財富可爭,也沒有關隘可守。往東至海州一帶的濱海區,有漁鹽之利,是淮鹽的生產區,而鹽民卻是生活最苦的人。
一個鹽民所生產的鹽,他自己的所獲還不足以溫飽。而依靠他生產的鹽賺錢的人,算一百人只多不少,有些人甚至成為大富豪,豐衣足食聚金積銀,比那位生產鹽的人強一百萬倍,相去天壤。
自古以來,這種生產者與消費者之間,由中間的人大牟其利的不合理現象,似乎永遠難以改善。
在這種簡樸的小城裡,根本不可能發生駭人聽聞的事故,客店是唯一複雜的地方,複雜也並不代表有麻煩有危險,因此全店十餘名店東店夥,都沒有應付意外的心理準備,也沒有處理危險事故的經驗,應付旅客進食之後,便懶洋洋各自歇息了。
旅客洗漱廁浴一概自理,水井與廁浴都是分開公用的。晚膳畢,洗漱的水井小院忙碌了一陣子,不久便人去院空,二三十隻面盆水桶散落在各處,唯一的燈籠發出朦朧的幽光。
水井小院的東首,便是黃自然那間客房的山牆,小院口有走道,繞經兩間客房的前廊,山牆沒開窗,不可能從這一面撬窗入室,但可上屋接近房後,房後有小窗通風透光。天氣炎熱,小窗夜間也不會放下窗門窗簾,可說是鼠竊們唯一下手出入的通路。
兩個人影躡手躡腳進入水井小院,兩面一分全神貫注留意四周的動靜,一打手式.首先便吹熄了照明燈籠,這裡是公眾活動的地方,沒有燈火就不再有人走動,夜間也沒有前來打水的必要,旅客們早就關上房門歇息了。
事先已經詳加偵查,計劃中.這裡是進入控制小窗的最佳路徑,登上屋向右一折,順瓦溝向下滑十分安全隱秘,不需高明的輕功,也可上下自如。
兩黑影一男一女,攜有大型的革囊。
有計劃的行動,每一步行動,時地物皆必須扣合得恰到好處,小意外必須立即排除,大意外就得改變計劃甚至放棄計劃了。
意外竟然意外發生了,一個捧著客房備有的水盆,走路姿勢輕盈炯娜的女旅客,意外地無聲無息進入水井小院,劈面碰上了。
男女黑影正要往屋上跳躍。慢了一步。
男黑影一怔,猛地飛撲而上。
意外地發現有人出現.已來不及躲藏,唯一的正確行動是儘快滅口,排除意外的反應早已列入行動計劃中,男黑影的行動是正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