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嗐，哪有什麼為什麼？想就報了唄？”

程北征買的是同一個包廂的軟臥，為的是路上有個聊天的，同樣莫大小姐到底是個姑娘家，出門在外。

縱使在他們這幫發小眼裡，莫大小姐那魔鬼的程度，根本不叫人！

莫知意大爺一樣往軟臥上一坐，一上一下她選的是下邊的床，程北征認命的爬上床看莫大小姐活爹似的在那坐著。

他是真服了。

程北征俯下身以一種引體向下的架勢趴下去。“莫大小姐，你能不能先吃飯，一會那茶葉都涼了。”

“不是老程，你是真人到中年了吧？”莫知意瞥了他一眼，感覺要不是那張臉俊秀堅毅的有看頭，那活脫脫是另一個王媽。

她話是這麼說，到底剝了兩個茶葉蛋。

順手往上遞了一個。

上鋪的程北征接過，不知道經歷了什麼掙扎的心路歷程，忽然來了一句。“就是覺得生命挺無常的。”

“呦，成文藝青年了！我告訴你咱們大院裡可不興這一套哦！”莫知意咬了一口茶葉蛋向上瞥一眼，不大相信。

“就這麼點感慨，你小子本來想報考軍校就上醫大去了？”

“嗐！”程北征三兩口吃完茶葉蛋坐直身體嘆了一口氣，看上去身板筆直，打小大院裡的長輩就說他是當兵的料。

“我和紅兵下鄉那地方，去年知青和村民起了衝突，知青裡有人死了。”

“村裡的赤腳醫生拒絕看傷，我們一幫男知青輪著把人背到縣城，三十里的路揹著一個人，我們六個小時就到了縣城。”

“人還是沒撐住。”

“要不是我拉著，紅兵那小子說什麼都要犯錯誤了。”

沉默了一會程北征盯著茶葉蛋，失神的笑了笑。“我他媽的就是不懂，知青的命就他媽的不是命嗎？我們為什麼要去？那裡根本不需要我們建設！”

他們這批算不上自願下鄉，也沒那個為建設而奮鬥的崇高信仰。

可在西北待時間久了，他們也是對那片土地生出了感情。

總惦記著讓鄉親們的日子好過點。

後來想想，人果然真就不能太把自己當回事。

彆扭，真就是太軸了！

莫知意抬頭看了他一眼，接著坐下鋪剝茶葉蛋的殼，茶葉蛋拿回來有一會，已經是溫熱的了。

“行了，學醫也挺好的。”

她沉思了一會，找出幾個優點。“治病救人，偉大！崇高！不用體力勞動，不累。”

程北征緩過來斜了她一眼，笑道。“這不比當兵安全多了！我跟你說，我家老頭這思想覺悟越老越低了，我和他說醫大，他第一反應是鬆了一口氣。”

“還說我以後不用上戰場，說我要是往軍醫發展就抽死我！”

“我和老頭說他這是淺薄的表現，結果捱了他一頓抽！真不是咱們說！”

醫生安全？

莫知意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說安全說危險都對。

主要是現在是七七年。

這要是三十年後你再試試？

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勸人學醫天打雷劈！

程北征三兩口吃掉茶葉蛋，疑惑的看了一眼下鋪的莫知意問。“你想什麼呢這麼出神？”

“我在想，難不成你還真有心思做軍醫去？”

“沒準呢…”程北征躺在上鋪，枕著雙臂看火車頂，他也沒想好畢業要幹什麼。

“你呢莫大小姐？你這人一向最有規劃了！應該不會還沒想好？”

“嗯。”莫知意淡淡的嗯了一聲，那眼神表達出你不能理解你就沒智商的意思。

程北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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