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田伯平的話之後,沈毅抖了抖眉毛,然後微微側開身子,示意田伯平進來說話,田老八這才看清楚沈毅兩隻手上都沾滿了麵糊,這位江湖中人神情有些詫異。
他開口問道。
“公子平日裡有下廚的雅好?”
這個時代,男子基本上很少做飯,尤其是讀書人,更不可能去做飯了,在田老八看來,沈毅這種前途無量的讀書人去下廚做飯,實在是太違和了。
沈毅滿不在乎的搖了搖頭,笑著說道:“閒來無事瞎胡鬧而已,田兄你在院子裡找個地方坐,我去洗洗手。”
田伯平也沒有想太多,自己在這個小院子裡找了個石墩子坐下,很快洗乾淨手的沈毅就踱步走了回來,他也沒有架子,徑自選了個草地坐下,看向田伯平,問道:“田兄,朝廷欽使有當眾宣讀旨意麼?”
“宣讀了。”
田伯平連忙說道:“就是因為聽到了旨意,我才趕緊來見公子。”
說到這裡,田老八咳嗽了一聲,低聲道:“欽使先是去了知府衙門,不過那時候我沒有來得及到現場,後來聽圍觀的人說,因為陳府尊治下不嚴,以至於江都米價暴漲,朝廷聲譽受損,本應重罰,但是念在陳府尊為國實心用事,便…”
“改為罰俸一年。”
聽到這裡,沈毅愣了愣。
“連陳府尊都被罰了…”
“是啊。”
田伯平應了一句,開口道:“聽人說,前幾日朝廷的兩個欽差,都是陳府尊的故交,三個人見面之後都是互稱表字,親近得很,小人本來以為陳府尊這一次肯定會安然無恙,甚至會被朝廷獎賞一些什麼,沒想到…”
沈毅點了點頭,在心中暗自琢磨。
這一次江都的鬥爭,他是從頭到尾“旁觀”了一遍的,按照最後的鬥爭結果,陳府尊那一方肯定是大獲全勝的,但是現在…陳府尊卻也受到了一些責罰。
要知道,這位府尊大人現在可是在事業的上升期,罰俸一年對他來說倒沒什麼,但是明年考銓的時候,戶部就會看到這個罰俸的記錄,到時候不要說給他一個“上”字的評等,可能就是給“中上”都很難了!
大機率是一個“中”字。
這對於年富力強的陳知府來說,是一件很傷的事情,即便他將來的晉升之路一路坦途,這個中字最少也能讓他在現在的這個級別上多幹一任。
也就是三年時間。
對於上升期的官員來說,浪費三年時間無疑是一件很難受的事情。
“陳裕這一派贏了,但是陳裕本人卻受到了波及…”
沈毅在心中暗忖。
“那麼就只有兩種情況了。”
沈七郎這樣想道:“第一種,就是陳裕或者是那位楊相,雖然贏了,但是沒有完全贏,朝廷決定各打五十大板,既整治糧商,也敲打敲打這位陳府尊,而第二種情況…”
沈毅深呼吸了一口氣。
“第二種情況,就是陳府尊這個惹事的弟子,讓京城裡那位楊相爺有點不太高興了,因此順帶敲打敲打自己的這個學生…”
正當沈某人猜想京城局勢的時候,坐在他對面的田伯平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公子,欽使去了府衙之後,立刻轉道那些糧商的府邸,從馬員外家開始,小人趕來通知公子的時候,欽使已經去過兩家糧商的宅子了。”
沈毅回過神,看向田伯平,問道:“抄家流放?”
田伯平點頭,開口道:“馬家,趙家這兩家糧行,都因為哄抬市價,罷市對抗官府,被朝廷抄家流放了,只是奇怪的是…”
田伯平看了看沈毅,說道:“如果只是要抄沒這些糧商的家產,一般是直接給江都知府衙門或者是知縣衙門下旨,由官府衙門去執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