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篇策論,沈毅寫的很用心。
因為相比較於雜文來說,後續的鄉試,會試之中,策論這個科目都遠比雜文重要的多。
用某位鄉試主考的原話來說,雜文上佳策論平平,可取可不取,雜文平平策論上佳,便不可不取。
之所以大陳科場會有這種風氣,主要是出現在南渡之後。
南渡之前,大陳的科考比較講究經血,講究起承轉折,講究聖賢精要,但是南渡之後,便漸漸開始更偏向實用的策論了。
如今天下功名,大半取之策論。
三篇雜文沈毅只寫了一天半,但是這三篇策論,他修修改改,足足到第三天上午臨近中午的時候才徹底寫完,正當沈某人在書房裡謄錄策論的時候,他安靜了沒幾天的小院門口,就再一次響起了敲門聲。
沈毅揉了揉自己有些脹痛的眉心,放下了手中的毛筆,朝著自家院門口走去,剛開啟院門,就看到一頂紫色的轎子停在自家門口,轎子前,一個紫衣太監靜靜的站著。
沈毅連忙上前,對著紫衣太監低頭道:“見過高公公。”
高明上下打量了一眼沈毅,然後啞然一笑:“沈公子這是怎麼了?怎麼這樣狼狽?”
這會兒沈毅的模樣,的確有些不雅觀了。
近三天時間裡,他一直在家裡寫策論,因為入神的原因,他手上乃至於臉上都沾了點墨痕,尤其是身上的衣服上,早已經墨跡點點。
因為不知道外面敲門的是誰,他也就沒有收拾,直接出來了。
聽到高太監的問題,沈毅這才意識到自己有些狼狽,當即苦笑道:“不瞞公公,在下這段時間一直在家中備考,研習策論,這幾天寫的有些入神了,便弄了一些墨痕在身上,方才公公敲門,在下未及細想,便出來開門了。”
沈七郎補充道:“若知道是公公前來,沈毅無論如何也是要換一身衣裳的…”
高明微微搖頭,笑著說道:“不妨事,公子醉心學問,乃是好事情。”
說著,他看了看沈毅的院子,微笑道:“公子不請咱家進去坐坐?”
沈毅連忙讓開身子。把高太監請進了家門,進了院門之後,他領著高太監坐在了客廳正堂,兩個人依次落座之後,沈毅這才看向高明,微微低頭道:“公公有事情,請人來帶個話,在下自然前去拜見,在下一介草民,怎當得起公公兩次登門?”
高公公地位非常高。
他是皇帝身邊的大太監,雖然大陳沒有內宦披紅的制度,也就沒有內相之說,但是高太監手底下也掌著宮裡十幾二十個衙門,再加上又是皇帝的身邊人,平日裡職權不小,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半個內相了。
而上一次,沈毅在晉王府的時候,已經讓高明登門一次了。
“咱家住在宮裡,想讓人帶公子進宮,恐怕不太容易。”
高明看著沈毅,微笑道:“再說了,今番也是陛下讓咱家來的,咱們這種做奴婢的,聽了旨,自然是要過來跑一趟的。”
這位大太監笑容和善,一眼看去,像是個溫言細語,平易近人的中年人。
但是沈毅心裡很清楚,能在宮裡幹到大太監這個位置上的人物,幾乎無一例外的是狠人,眼前的這個高明,絕對不會是什麼善茬。
他微微低頭,開口道:“陛下有什麼吩咐,請公公明示。”
高太監習慣性的摸了摸自己下頜上稀疏的幾根鬍鬚,然後看向沈毅,微笑道:“陛下說,沈公子你的第一期邸報寫得很好,在京城裡影響很大,因此讓你在半個月之內,把第二期邸報的稿子寫出來,送到宮裡去。”
“啊?”
沈毅愣住了。
他瞪大了眼睛看向高明,有些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