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月9 日,張國燾再次致電徐向前及王樹聲等四方面軍指揮:……川敵弱,不善守碉,山地隘路戰為我特長,懋、丹、綏一帶地形少巖,不如通、南、巴地形險。南方糧不缺。……北進,則阿西以南的病號均需拋棄;南打,盡能照顧。……
現宜以一部向東北佯動,誘敵北進,我則乘勢南下……王樹聲更為納悶:為什麼不北上而要南下?為什麼要和黨中央分開?為什麼要分散紅軍的力量?所有的這一切,王樹聲無法得到回答:作為四方面軍成員之一的他,只有聽命行事了。
這樣,右路軍中四方面軍,就不得不跟會師不久、並肩戰鬥過的紅一、三軍團,令人痛心地分手了。
還是那一片無際的草原。
9 月中旬,紅四方面軍在徐向前總指揮和王樹聲等同志的帶領下,從包座地區沿原路退回,開始了回馬川西南的艱苦行程。
九月的草原,更令人生畏。
草葉飄搖,秋風蕭瑟。
草原上寒氣瀰漫,冷霧繚繞。
此時,再經草地,秋風已起,寒氣凜冽。
戰士們衣單鞋缺,糧食匱乏,這無疑將意味著更大的犧牲。
飢餓,時時困擾著疲憊不堪的紅軍戰士。由於倉促南下,部隊籌糧工作難以開展,難以達到每人備糧十到十五斤的要求。進入草地後,戰士們身上背的一小袋青棵麥粒或青稞麥粉成為他們的第二生命,麥粒一顆顆地數著吃,麥粉一小把一小把地省著吃。儘管戰士們視糧如命,儘量節省,但由於準備不足,又無法補充,行程未及一半,有的部隊即告斷糧。
王樹聲因勞累過度,連續幾天高燒,稍有好轉,又聽說部隊嚴重斷糧,心如火焚。他拖著病體與戰士們一道找野菜,並告訴戰士們如何辨認可食的野菜。炊事班戰士看到王樹聲重病纏身,特意為他熬了一碗稀粥,端到他面前,可王樹聲死活也不肯吃。
&ldo;首長,你都病成這樣了,就吃下去吧!&rdo;
&ldo;我不吃,我的身體不要緊,過兩天就會好的,你把粥給那些重病號端去!&rdo;
&ldo;首長,你也是重病號啊,你把這碗粥吃了,我再給他們熬!&rdo;
&ldo;粥都涼了,快給他們端去,這是命令!&rdo;王樹聲說完,自己拿碗盛了一碗野菜湯,大口大口地喝下去了,&ldo;嗯,這野菜湯的滋味還不錯嘛!&rdo;
炊事員噙著眼淚把粥端走了,王樹聲看著他的背影,笑著說:
&ldo;這小鬼,盡搞特殊化!&rdo;
為了維持生存,斷糧的部隊不得不宰殺坐騎或其他牲口了。王樹聲毫不猶豫地牽出了自己的坐騎。
&ldo;喏,把它殺了,慰勞慰勞大家!&rdo;
&ldo;首長,你的病還沒好,這馬不能殺!&rdo;警衛員在一旁勸道。
王樹聲一聽,笑了起來:&ldo;怎麼,你小瞧我這雙腿了,當年我可是憑著這雙腿從鄂豫皖走到川西北的,這小小的草原,我還能走不過嗎?&rdo;
王樹聲任何時候都忘不了用他那爽朗的笑聲,用革命的樂觀主義精神激勵饑寒交迫的戰士們,但仍有不少戰士體力漸漸不支,突然倒在野草鮮花之中,便再也起不來了。含淚告別戰友的遺體,戰士們又以大無畏的精神繼續向前走去。
倉促之師,體弱衣單,疲病交加,內無果腹之食,外無禦寒之衣,饑寒交迫。經過一天的行軍,到了宿營地,既無避寒之處,又無乾柴可供烤火,戰士們只能找一塊比較乾的地方,或揀一些草葉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