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人一直在幫助大家放紙鳶起來,這會她們都會玩了才得空兒,轉身瞧見她兀自坐在一邊,便笑道:“大嫂,你來放我這隻。”
玉眉面露喜色,手撫著肚腹猶豫道:“使得麼?”
“只要不跑不跳就不礙事的,你就站這裡玩,站累了就歇歇。”照人從旁邊一個女娃子手中接過自個的紙鳶,瞧著線放得太長了,便轉著線軸收短了些,然後遞給玉眉。
餘莞牽著線軸走了過來,見到玉眉臉上閃現著一股即將為人母的喜悅,她的心緊縮了縮,眨眨眼,掩去眼裡的落寞,輕聲笑道:“玉眉,這邊人多,要是不小心被撞著了可不好,咱們去那邊放吧,人少點,瞧那群瘋丫頭,玩得都忘了形了。”
“也好!”
見玉眉與餘莞兩人有說有笑的往人少的坪子上去了,照人便旋身找五兒,見她正與圓圓嬌嬌比賽誰的飛得更高,她有些失笑,五兒瞧著比現在的她要大上一兩歲,卻似個小娃兒般愛玩。恍想起心頭的事,她便向五兒與圓圓她們走去,她壓了半天的疑惑極需五兒幫她解開,心上既是萬分期待。
五兒玩得開心,早將那事兒拋到腦後去了,見她站在旁邊瞧刀子們賽紙鳶,忙笑道:“照人,你也一塊來吧,瞧咱誰放的更高些。”說完,不待她回話,注意力又被牽到天空上去了。
☆、大結局
今年的冬天來得比往年都要早,蕭索的寒風捲著落葉咆哮而去,清晨的田野上又掛滿了白霜。一枯一榮,週而復始,來年開春又是一副崢嶸景象吧!
照人抱著手爐坐在炕上打盹,銀絲已爬滿髮鬢,一條黑狗趴在她腳邊睡覺。若大的屋子裡雖然燒著炭火,卻仍顯得空曠而冷寂。
門外有人邊說話邊走了過去,好像是在討論著除夕要準備哪些年貨,聽聲音,應該是媳婦與婆婆,後面還有個小女孩的聲音,是孫女呢還是外孫女呢?
照人出神的聽著外面的動靜,她老了,思維轉得慢,只能慢慢辨析著是哪家的人。明日是除夕,本該闔家團團圓圓喜氣泮泮,但沈家沉寂了幾十年,她也習慣了。
她有兄弟,但都在戰中犧牲了,她有兒女,但兒女卻從不知道她這個娘,是她狠心拋棄他們的。幾十年來,夢醒迴轉時,她也問自己是否後悔過,心低卻從來沒答案。
外面的寒風越刮越緊了,似乎即將有大雪飄來。門被敲響,她側耳傾聽:“姑姥姥在家裡嗎?姑姥姥!”是個小女孩的聲音,清脆又嬌嫩。
她睜開渾濁的眼,外面的叫聲已換成一個老婦的,卻仍有著大家閨秀的矜持與家教。
“照人,我是碧清,你在家嗎?”
她顫巍巍從炕上下來,拄著柺杖慢慢走到門邊,一手將門閂拔,呼嘯的寒風立時灌了進來,她忍不住一陣哆嗦。
“照人!”門外一名端莊婉約的老婦人一把擁住她,兩行清淚徐徐而下。
照人渾濁的眼裡也有些溼潤,啞著嗓子道:“我們有多少年沒見了,難為你還想起我。”她說話的語調慢而悠緩,每字每句都像用了極大的氣力。
她看向碧清身後的中年婦人,婦人牽著一個小女孩的手,應該是剛剛叫她的小女孩,她的眼神清澈而明亮,出落得婷婷玉立,像極了碧清小時候。
她抬手想摸摸她,但外面實在太冷了,她手還沒伸出去已感到一陣凍骨的寒意。
中年婦人笑著道:“姑姑,我是宣兒,”她摸摸小女孩的髮辮,溫柔笑道:“小眉,快扶姥姥姥與姑姥姥,進去,外面好冷!”
小女孩一點也不懼生,一手牽著照人,一手牽著碧清進屋,動作極為小心細緻。
中年婦人將炭火燃旺,屋裡頓時暖和了起來,火星子時不時炸起,廚房裡有各色新鮮食材,水缸也是滿的,她望了望坐在火爐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