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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發亮,在郊區可以聽到雞叫,雷小柱把這稱為原生態。也是這雞叫,讓他想起了鄉下的生活,他還想念著離家二十公里的花田鎮上那個等著他回去的姑娘。
他給她發簡訊,說他找了份新工作,當秘書,也許只要三個月,他就能還清拖欠學校的學費,拿到屬於自己的畢業證書了。
然後,他可以在鎮上的小學校裡當一名計算機老師;再然後,他們結婚。
這位叫林小容的姑娘沒有回覆他的簡訊,怕是還沒有起床。他隱隱有些不安,卻又沒有任何辦法。
他找出一件黑襯衫,這是他準備穿去見林小容的行頭。既然是當秘書,便不能太寒磣了,他就穿上了它,鏡子前高高壯壯的年輕人看上去健康、陽光又威猛。
當他出現在劉之雙面前時,劉之雙嚇了一跳,這哪裡像個秘書,根本就是來應徵保鏢的。
雷小柱對此感到很抱歉,他說自己之前的確當過保安,但沒有做過保鏢,這兩個職業有著根本的區別。
劉之雙說:“你也是讀過大學的,我也不在乎你有沒有畢業證。但是,我得知道你會做些什麼,除了當保安外。你還得告訴我,你有哪些優勢?”
“我學的是計算機專業,曾經這個專業很熱門,真的。你問我會做什麼,我懂電腦;我的優勢是,比起你們公司的其他員工來說,我更懂電腦。”
劉之雙哭笑不得:“那除了電腦呢?”
“我可以裝保鏢,裝那種看上去很厲害的保鏢。”
“你會喝酒嗎?”
“我會,從小就會。”
“好吧,這就夠了。你的工作就是裝一個會喝酒的保鏢,好了,你可以開始上班了。”
“那麼請問,我接下來要做些什麼?”
“去公關部找個空位置坐下,可以先玩玩電腦。晚上有飯局,你陪我去,就這樣。”
“就這樣?”
“就這樣。”
公關部清一色的美女,她們看到雷小柱,都忍不住掩著嘴笑。他不知道她們在笑什麼,但看得出來,那並不是嘲笑,應該是那種“久旱逢甘霖”的發自內心的笑。很快,他便和她們打成一片了。
雷小柱很滿意這份工作。
中午,他收到了林小容回覆過來的簡訊:小柱,盼望你早日歸來。我父母催著我去相親,你要是再不回來,我怕是扛不住了。
他不免多了些愁緒,這愁緒像是不能夠抓的癢,令他苦痛難當。
就因為拖欠學校一萬塊錢學費,就是為了這一萬塊錢。
錢,錢,錢。
錢是個好東西。
康喬從銀行裡取出康母給的三萬塊錢後,就去了“獨1980”。
他原先的戶外裝備都放在家裡,而家是不想也不敢回了,重新買一套戶外裝備又得花去不少錢,只好去找張藝寶借。
張藝寶正在“獨1980”作畫,畫的是方沐優。
“還別說,畫得有鼻子有眼的。”康喬說。
說這話時,他多少有些內疚。是對方沐優內疚,還是覺得對不起眼前這個痴心一片的哥們兒呢?還真說不上來。
“你有沒有發現,她最動人的地方就是眼睛。那大眼睛,一閃一閃,像戴了副水晶材質的隱形眼鏡。美!真美!”張藝寶邊說邊讚歎。
“你這比喻不確切,要我說,她最動人的不是眼睛,而是她安靜下來的時候。”
“安靜下來?”
“對,你能想象她躺在月光下的情景嗎?”
“你怎麼了解得那麼清楚,你見過?你……”
“我就隨便那麼一說,逗你玩的。對了,我是來找你說正事的,你把戶外裝備給我用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