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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雨把自己的想法二五一十地說了一遍，她讓方騰造幫她進貨、銷貨，她說會給他報酬。方騰造滿情熱忱：沒問題！我就多進些、多銷些、多跑些，報酬就不用了。無論我方騰造做十年八年，我都會帶你十年八年的。我有錢賺你不虧；我有飯吃你不餓。一起脫貧，共同致富！江梅雨的眼睛裡掠過一絲笑意但很快消失，她看看方騰造又看看天，然後又看方騰造，說：今天你在這裡說的話，有蒼天作證！但願你能兌現你的諾言！

第二章 7 電話的狠氣

方騰造將梅雨那顆脬躁的心擺平後才肯離開，否則自己做什麼事都定不心來。都怪珍珍那張破嘴，心裡存不住半點貨，什麼事都掛臉上。唉！自己一天到晚忙掉腳板，還到處給人賠不是，教都教不賊！方騰造謝絕梅雨的盛情宛留，將腳踏車艱難地推到大堤上。家裡家外的事多得很，他哪有時間在外面閒聊。

方騰造走後梅雨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想安裝一部電話，在她們那個村莊還沒有哪家有電話的。那個村莊上不著村下不著店，幾十戶平房人家被遠遠地甩在堤角的窪地裡。電視機除了幾個固定頻道，連個閉路也沒有，偏僻而荒涼。當江梅雨第一次走進方騰造家門，聽見嘀嘀的電話聲響時，心裡就有那個慾望。無論是從單家獨住的安全還是日後的生意考慮，都得安一部電話。再說過不幾年兒子就畢業，出門參加工作也少不了與家裡聯絡，應該跟著資訊時代的脈搏一起跳動才是。梅雨還是讀過幾年書的女人，跟得上形勢。雖然住的地方連送報子的人都不願意來，只要她出門她都會買份報子的。

電話安好的那天，工作人員叫她試機她愣在那裡，想了好半天也想不出一個電話號碼。突然，一串長長的數字躍入她的腦際，但記不清那是誰家的號碼，只覺得非常熟，熟得像一個人的面孔，好像在哪兒見過，突然又想不起來。管它的，就試試吧，管它是誰家的，聽聽聲音也好。於是，江梅雨伸出右手的食指往鍵上按。當她的食指正準備發力時又縮了回來，她的心跳個不停。於是用左手摁住胸口，生怕心兒跳出來。鼓了一次勇氣後，第一個數終於撥響了；接著再鼓一次勇氣，還鼓一次勇氣後，剩餘的那些數在她食指的指揮下很服貼地完成。

江梅雨長長喘口氣，如釋負重，臉上全是幸福。電話那端，一個女人的聲音傳過來：“喂！你找哪個？”梅雨嚇得不敢做聲，拿話筒的手抖動著，她聽不出對方的聲音來。電話裡的女人又問找誰，梅雨還是未回答，只有她的心在蹦蹦地跳著。電話裡的女人有些不奈煩了。電話裡的女人說：你聾了還是啞了？你有神經病？沒有事幹抱著電話打得玩？無事無聊！電話裡的女人的態度好惡劣，出口傷人。但電話裡的女人最後一句尾音江梅雨聽出來了，那聲音非常有特色。見鬼！怎麼是她？冤家！梅雨一屁股坐在床上，心情懵透了，腦子裡全是那個女人的苦瓜臉。

不知為什麼，梅雨特怕那張臉，那張臉像塊橡皮，一拉長，梅雨心裡開始發慌。搞得不是像做了賊的就是像欠了她的債未還，完全顛倒了。剛開始時那女人對她還是不錯的，後來就不是那個調調，像吃了她家的飯必須幹活的味兒。想想自己也是犯賤，是缺吃的還是缺喝的？去看她那張嘴臉！我們走著瞧，看是你狠還是我狠！總有一天我要你上門哭著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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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8 總有一天

梅雨想著想著，心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