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呆地任由面前的人拂理自己散亂的發,訝然於自己的不抗拒。也許,是因為他是救了他的人?或者,為了他眼中所包含而自己正渴望的那份關懷與柔情?
這個人……好危險……他怎麼能一下子就靠近他?怎麼能讓對人一向冷漠的他放下硬冷的面具?只因為,他受傷了嗎……因為受傷的人總是比較脆弱易感動嗎……
放在他發上的手竟然沒有移開,而一下下地輕輕在額頭輕蹭,好象在催眠似的,好舒服。讓他不覺問忘了去思考,沉沉睡去。
看著他氣息漸勻人也睡著了,風晴暖沒有拿開自己的手。視線一直落在他的臉上。他睡得那麼沉,而眉頭卻還是輕皺著。不自覺地,一下下,他想要撫平他的眉心。
這樣看過去,會覺得他好年輕,好小。卻像揹負著一些很沉重的東西。連在睡夢中也不得舒展。為什麼呢?美麗的名字,美麗的容顏,擁有的越多卻彷彿越難以擁有一份普通人唾手可得的幸福。
就像娘那樣……
從懷中掏出一面小小圓鏡,這是娘生前一直在用的東西。拮据的生活使他們實在不能擁有更多奢侈的歡樂,傾城的孃親也只能在這方小小鏡中任由容顏老去。
雨在思緒牽移問不覺停止。窗外,正月明如鏡。
一地月光傾灑。清輝皎潔。一切都被這光亮照得清清楚楚,卻又在月的轉移問變得濛濛朧朧。
感覺手心突地跳動,他忙將目光由窗外收回。是他在發抖!怎麼回事!他趨近身子。適才還安然於睡夢中的他,嘴唇發白渾身抖動得厲害。
果然,他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靈犀草藥性大寒,對體質孱弱的秋若椰而言,無疑是不勝負荷的猛藥。
他抽身想去找幾條被子來給他蓋上,卻被秋若椰扯住了衣袖。
“冷,好冷……”
是在夢囈……他望著那張發白的臉和緊閉的雙眼。好脆弱的人……要是不管他的話,就會像二月開早了的桃花般夭折而亡吧……
必須得去拿些東西來幫他暖一暖。還得煎些熱熱的湯水來。又不能給他吃別的藥,會和霸道的靈犀草起衝突。
可是那隻在睡夢中,或者說只可能是在夢中才會緊緊地毫無顧忌地拉住他的手,卻怎麼也忍不下心來把它揮開。
輕輕地,他俯下頭,“若椰?”試著低低喚他。
他卻只是更加握緊自己,“冷……我好冷,姐姐,姐姐……”
嘆了口氣,他俯下身,緊緊地摟住了他。把纖弱的身形包容在自己寬大的臂膀之中。暗自運氣,把身體的體溫升得更熱。
感覺到來自懷中的戰慄微微減緩,他苦笑著把他再抱緊一點。
也許沒醒比較好吧,否則倔脾氣又不愛向人示弱的他怎麼會同意如此情境呢。
再稍稍地摟緊一點點,明天,他一定會罵自己的。畢竟,救了這個落難美人後聽到他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好髒’不是嗎?
*** *** ***
在睜眼之前,先感到淡淡的陽光覆蓋在眼皮之上。光的味道、麥梗的味道、和雨後泥土混雜在一起的清香,爽爽怡人。然而身上有種被桎梏的感覺卻奇妙地干擾他的翻身。
羽睫一眨,跳大眼簾的是一雙溫柔的眼睛。瞬間,被嚇得頭腦失去運作的能力。
他從來也沒有和別人如此親近過。就算是姐姐也沒有!
直到風晴暖收回放在他腰上的手,溫和詢問:“你醒了?有沒有覺得肚子餓?”他才慢慢回過神。
回覆的瞬間,他一把推開面前的男人,“你、你你怎麼會和我躺在一起!”
無奈地離睡醒的美人遠一點。他就知道會這樣!
“你昨晚發病喊冷,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