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地一下,陸妙臉紅了。&ldo;女,女孩子的頭不能隨便亂摸的,知道嗎?我要留給以後的王子,剛剛那一下不算。&rdo;
戚茹從善如流點頭道:&ldo;好,不算。&rdo;
陸妙並非不懂事的小姑娘,她知道戚茹考級重要,反而擔起了&l;姐姐&r;的責任。她是這個家的主人,務必要讓戚茹感受到賓至如歸。於是她跑上跑下,在小區內的超市買了零食,又帶戚茹去自己最熟悉的麵館點了牛肉麵,被老闆娘認出來後還多加了一大塊肉。
&ldo;床鋪好啦,你去練一會琴就睡吧。我外公交代了,讓我們早點睡,要不明天起不來。&rdo;陸妙壓在剛鋪好的被子上,擺成一個大字型催促戚茹。
戚茹本來不打算練琴,她不知道房子的隔音效果如何,萬一打擾到別人不太好。
但陸妙說她以前彈鋼琴都沒問題,讓她不必擔心。
&ldo;你怎麼能不複習呢?好歹要再熟悉兩遍呀!聽說一天不練就手生,你明天要是出醜了我可是要笑你的。&rdo;
陸妙連松香都給她擦好了,她還能說什麼。
考級曲目並非官方指定,而是自己在給出的曲目中進行選擇。徐宏最瞭解戚茹的水平,從一開始便讓她用《空山鳥語》去參賽。他批評過戚茹,說戚茹只能拉出一潭死水,可再死的水經過兩個月鮮活水源的注入,也多少能流動起來。
《空山鳥語》中裝飾音很多,曲作者用三絃拉戲式的模進手法,營造出深山幽谷,百鳥嚶啼的氛圍。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戚茹對於大量的換弓,快弓已經形成了一種反射,這首曲子在她手裡,並不算太難。
簡單過了兩遍曲子,找了點感覺,戚茹來來回回把第三四五段拉了三遍。這是曲子最難的一部分,也是最好聽的一部分。各種擬聲的技巧一用,在大師手裡,一副百鳥爭鳴圖躍然眼前。
滑音收尾,滿室寂然。
陸妙忽然出聲,問:&ldo;小七姐姐,你剛才,有沒有聽見鳥叫?&rdo;她似乎聽見了。
次日清晨,戚茹和陸妙早早收拾好,趕往文化宮考級場地。戚茹運氣好,是二胡組的第十位考生,不用排到下午。
陸妙遞給戚茹一瓶水,替她開好瓶蓋,看周圍沒人往她的方向看,悄悄說:&ldo;你喊幾句‐‐我叫不緊張,然後就真的不會緊張了。你試試。&rdo;
戚茹:&ldo;……&rdo;這種騙小孩的方法也只有陸妙會信了。
&ldo;你快說嘛,反正又不會少塊肉。&rdo;
不忍拒絕,戚茹只好照辦。她們兩這邊還在歡快聊天,考場那一頭氣氛卻十分嚴肅。
第一個考生剛結束展示,文化宮的考級負責人便在入口處看見了一位身著唐裝的中年人。
&ldo;盧先生您來了?真是有失遠迎,考級的日子和劇院排練撞在了一天,沒去看樂團挺遺憾。&rdo;
盧偉喬笑道:&ldo;不礙事,彩排而已,你們忙你們的。樂團正式演出要到晚上,有興趣可以去聽聽。彩排沒什麼大事,我先來這邊看看,若是能找到幾個好苗子,也是民樂之幸。&rdo;
負責人戰戰兢兢,恭敬道:&ldo;您說的是。這邊走,給您預留了一個座位。&rdo;盧偉喬是中央民族學院的教授,也是中央民族樂團的首席二胡,在民樂界的地位數一數二。
兩人寒暄一番,盧偉喬在預留出的評委席上坐下。他並非心血來潮,而是為選拔人才。時代在發展,西洋樂器不斷進入中國,與國際接軌程度越高,外國樂器在中國的普及率越高,本國的民樂反倒走向了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