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茹哭笑不得。

一個能坐在考級評委席上的人，怎麼也不應該是騙子。跟著林啟光學了許久，她知道林啟光的制器手藝在國內數一數二，會被人發現也是正常。說明對方是個識貨的，比別的評委更有眼光。

&ldo;我知道，會小心的。&rdo;

盧偉喬雖然喝了酒，不代表他聾。被小女孩當成騙子，他也只摸了摸鼻子望天。他出門沒帶名片，身邊沒有證明身份的東西，說自己是教授對方可能更不相信。

&ldo;二胡在這，您看看。&rdo;幾人坐進車裡，開著暖氣，琴盒開啟，一把雕花二胡出現在眾人眼前。

陸妙死死盯住兩位中年人，生怕他們奪門而出，已經腦補了一場奪寶大戲，而自己，就是拯救戚茹的英雄。

盧偉喬從內|衣兜掏出眼鏡戴上，輕輕摸了摸琴筒和琴皮，仔仔細細觀察了琴頭上栩栩如生的喜鵲，最後在琴桿上摸到一個不起眼的圓形刻痕，顫抖著道：&ldo;沒錯，一定是他。可算是找到他了。&rdo;

戚茹心裡一顫，覺得自己可能好心辦了壞事。

該不會，他們要找林啟光的麻煩吧。

有驚無險回到臨安，戚茹首先去了趟林家。陸妙跟著一起。

&ldo;小七回來了？來來來，喝茶，和我說說。&rdo;小七本是林啟光對戚爺爺的稱呼，人已作古，但戚茹並不介意和爺爺共用一個小名。畢竟叫&l;小茹&r;有些村土氣息，她也不樂意被人叫這個。

將茶杯握在手中暖了暖冰涼的手，戚茹突然問：&ldo;林爺爺，您認識一個叫盧偉喬的人嗎？&rdo;

林啟光沏茶的手微不可見抖了抖，但一滴水都沒有濺出。

&ldo;你見到他了？&rdo;

戚茹還沒回答，陸妙便搶了話頭：&ldo;林爺爺，您真認識啊？我還以為他是個騙子呢，嚇我一跳。&rdo;

&ldo;怎麼？&rdo;

&ldo;考級的時候他是評委之一，後來吃飯時又碰上了，他看了您給我做的二胡後認出來是您的作品。&rdo;

&ldo;這樣啊。他居然會去看考級？&rdo;堂堂教授，中央樂團的首席，居然會來這個小省份看學員考級。

盧偉喬在京裡多少人追捧，來這邊肯定也是為了公事，說不定是來劇院巡演。但省會沒什麼好玩的地方，他怕是因為無聊才去考級那邊看看，又或者是，他感受到了圈內青黃不接的危機。

那些國寶級大師年事已高，像戚爺爺一樣因為各種意外死亡的人不少，新一代至今沒有看見出色的人才。民樂比賽從前年才開始辦，兩屆過去，金獎銀獎的人都是業餘選手，能頒獎出去也是因為有同行的襯託。

&ldo;您和他之間有什麼過節嗎？&rdo;看盧偉喬咬牙切齒的模樣，戚茹總覺得兩人之間有仇。

&ldo;哪能。不過是躲了他們二十多年。&rdo;林啟光樂呵呵，有些得意自己隱藏得好。

躲了二十多年？！

陸妙和戚茹都覺得神奇。林啟光深入淺出，除了制器買材料之外很少出門，偶爾去陸家蹭吃，完全稱得上是老年宅男。

&ldo;現在被他們發現，會不會有麻煩？&rdo;

林啟光眨眨眼，露出一抹笑，&ldo;不會。躲了二十多年，足夠了。&rdo;他現在這麼老，誰還敢讓他去管理樂團。二十年前還有可能，現在……

哼。

&ldo;不討論他，你考試也累了吧，趕緊回家休息，明天週一，你還要去學校。都回吧。&rdo;

林啟光收起茶杯，沒了泡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