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然又說道:&ldo;我沒打擾你休息吧?&rdo;
國內此刻正是上午,但現在曲淼所在的地方才剛剛日落,落地窗外深藍的天空盡頭還流動著一絲亮白與鮮紅,等待被夜晚徹底吞噬。曲淼說道:&ldo;沒關係,我在國外,這會兒還不到睡覺的時間呢。&rdo;
&ldo;哇,真好,我也好想好好休個假。&rdo;小明星羨慕地笑了幾聲,聲調漸漸變得不太一樣,&ldo;你還記得之前我說要包養你的事嗎。&rdo;
曲淼沒有忘記,但他刻意不再跟張安然聯絡,他想對方應該已經明白了他的答案,&ldo;之前我說過,我並不‐‐&rdo;
&ldo;曲淼!&rdo;小明星突然打斷了曲淼的話。曲淼停下來,不再繼續說後邊的話,他等著對方,幾秒後,小明星在電話裡有些傷心地:&ldo;其實我知道,雖然每一天我都在等著你答覆我,每一天過去我心裡的那點希望就變得越來越輕,越來越少,這麼多天你都沒有聯絡我,我早就知道你的答案了。我給自己定了最後的期限,如果過了初七你還是沒有任何的回覆,我就放棄你。
&ldo;我決定放棄你了,曲淼。但是、你可不可以對我說一句&l;喜歡&r;,哪怕只是朋友之間的那種喜歡……只要這一句,我就可以不留任何遺憾地退出追尋你的這條路。&rdo;
曲淼不知道張安然為什麼會喜歡他,他沒什麼本事,也不是什麼溫柔可親善解人意的角色,人生有太多的遺憾,太多的事情無法掌控,不是每個人都能圓滿。如果他能喜歡張安然,那多好。
這樣,他們都可以有情人終成眷屬。
但他沒辦法強制自己喜歡誰。就像他沒辦法強制自己不去愛誰。
&ldo;張安然,你很好,我很喜歡你。&rdo;曲淼曲著膝蓋,頭埋在膝蓋中間,對小明星說出善意卻並不會讓他們都真的感到高興的謊言。
&ldo;對不起。&rdo;被人傷害,也傷害著別人,他從來就不無辜。
張安然說:&ldo;謝謝你。祝你幸福,曲淼。&rdo;
結束通話電話後,好一會兒曲淼才抬起頭來。他的保鏢正盯著他,和他視線相接的時候,滿眼都是複雜的探究。
曲淼笑了一聲,起身下床,找了換洗的衣服準備去洗澡。走過了李能的身邊,他突然又折了回去。把衣服扔回床上,曲淼轉身往門口的方向而去。
&ldo;您要去哪裡?&rdo;
&ldo;出去走走。&rdo;曲淼說。
這是一座孤島,面積小,離其他島嶼又遠,夜裡在外邊走,除了海浪聲什麼都沒有,和t島的晝夜笙歌娛樂至死截然相反,實在有一種說不出的孤寂。
出了酒店,從側後門人造的木梯上往岸邊走去,曲淼脫了鞋子扔給跟在他身後的男人,自己飛速地跑向了暗湧的黑色海灘。
他突然想起他高中的語文老師,那個總是像一名五四時期的革命青年一樣,把頭髮用髮膠整齊地梳理在頭頂,喜歡穿一套深藍色中山裝或整齊西裝的男人曾經對他們說,人是永遠孤獨的生物。
那時候他似懂非懂,往後的很多年他早已經忘記了那個男人的那句話,而真正的孤獨,早已經生根於他的血液與細胞。
如果世界上每個人都可以順利地與對的那個人相遇,相知,這世上就不會有那麼多泛濫的痛苦。
可是就像多年前他聽過的那一句話,每個人都永遠孤獨,哪怕遇到了對的那個人,一生的終點終究也是一個人獨自的結束。更何況,有那麼多的人還在茫然地追尋。
夜風深沉,海潮時而澎湃,在無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