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道旁青石街幽長,一旁人家的牆頭探出枝椏,上頭綴滿不知名的粉嫩花朵,朵朵鮮妍。
春日明豔,煙柳岸,繁花巷弄,她忽然看到,遠處有一人白衣墨扇,風度翩翩,緩步走來,攜一身明陽,兩袖清風,滿襟飄絮。
他站停在她三步開外,眉目清朗,嘴角帶笑,說:“阿柔,我回來了。”
桑柔驚愕地看著他,眼眶不覺已紅,雙唇顫抖著,半天才出聲:“穆……穆止……”
穆止走近,手指撫上她的眼底,來回摩挲,動作輕柔,眼蘊疼惜:“嗯,是我!讓你擔心了!對不起!”
桑柔搖頭,又覺不可置信,手覆上他的手背:“我以為你走了,再不要我了……我一直不願相信!但你終歸是回來了!我很開心!”
穆止手上幫她搵淚的動作停住,反手將她的手裹入掌中,低頭看著她,目光沉沉,而後俯下身,吻住她的眼睛,將她裹入懷中。
“對不起……”
耳旁有簌簌風起柳枝摩擦的聲響,桑柔看到牆頭花瓣隨風飄揚,糾纏著白色柳絮,紛紛繁繁。她閉上眼,抬手環住穆止的腰身。
花柳深處,春意正濃……
直到身後有蕪雜人聲傳來,紛紛入耳。桑柔皺著眉,感覺周身溫熱的感觸漸淺漸遠漸無,她猛地睜眼,入目卻是一室黑暗,還有帳外一豆燈火明明滅滅。
桑柔猛坐起身,扯得肩頭一陣鈍痛。
竟是夢?
終是夢……
她伸手揩了一下眼角,溼潤猶在。
她抬頭,卻在觸及不遠處一動不動的巋然身影后猛地僵住。
胸口位置的劇烈跳動,又牽扯到了肩上的傷,她咬著唇,不叫出聲,怕驚擾到了什麼,而後醒來,又是一場荒唐美夢。
而那人似感受到了什麼,站起身,緩緩向她走來。
房裡的燈火併不明亮,朦朦朧朧一星兩點光暈,鋪陳揉疊進黑夜的暗茫,她始終看不清他的面龐,只覺得一團黑影慢慢壓近,逼迫著她的心跳得越來越快。
她逼著自己清醒,心裡一直在呼喊那個名字,卻硬生生逼自己出口說:“太子?”
那人的腳步一滯,頓了會兒才繼續走向她,落座在床沿上,與她不過半臂的距離,她可以聽到他微沉的呼吸。
眼中不知不覺已經蓄滿了淚水,眉睫稍稍一動,就淚如雨下。
臉上忽然有了粗糙的感觸,是那人伸手在她臉上輕撫擦拭淚水,桑柔卻猛地退開。
“不……不要碰我!你不是穆止!若你是穆止,這就又是夢,夢裡,只要你一捧碰到我,夢境就會消逝……別……別……碰我!”她邊哭邊說,帶著隱忍糾結,卻努力將自己縮退得更遠,蜷在床頭的角落,目光卻直勾勾地攫在面前那個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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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快樂!謝謝某土豪的壓歲錢,不過你的大名又被樂文吞了!
30。始信別離苦(10) 嗯,阿柔,是我別怕,我來了
始信別離苦(10):嗯,阿柔,是我!別怕,我來了!
“媽。的,誰他。媽敢打老。子……”
話音還沒落,又一個重力襲來,直直擊中他胸口,胸腹一陣排山倒海的強烈疼痛。
那大漢被打得倒地吐血。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這突來的變故,只見人群邊上站著一個白衣出塵的男子,冷眉冷眼地看著地上痛苦**的幾個人一眼,滿身的陰鷙殺伐之氣。
顧珩收起手掌,急急奔向躺在另一側,靜無聲息的人。
他蹲下身,手微顫著,撥開她額前的發,看到那熟悉的蒼白麵容,心頭像是猛地被豁開了一個大口,密密匝匝的疼痛中帶著無盡無極的懊悔心疼。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