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變色,卻很快轉開,躬身進了馬車裡去。
桑柔看到,恍恍惚惚地想起過去在燕國,類似的情景也發生過,只不過,馬車上的人是穆止,拉著她的手人是俞晏。那時定平侯俞嘯奉旨北上平定北部部落對邊境的侵擾。穆止身為俞嘯幕僚,伴軍隨行。定平侯夫人顧玥與俞嘯夫妻情深,死活也要同去,她身為夫人貼身侍婢,自然得跟著伺候。
俞晏對她一直抱有別樣情愫,並從不掩飾,即便她與穆止在一起了,也不曾放棄過。那日臨行前,他衝到定平侯府,拉著桑柔不同意她隨軍而行,對著穆止好一頓叱罵:“你不是說從此以後她的喜怒悲歡內外諸事都由你負責嗎?將她往戰亂生死中帶就是你負責的方式?以你能力,沒辦法將她一個無關緊要的丫鬟換下來?”
穆止倒是冷靜,微微提了內力,一下從馬車上飛落到他們跟前,與俞晏幾招對抗,便將桑柔護到自己了自己懷中,看著俞晏,語氣表情頗為平靜:“嗯,這就是我的方式,你有意見?有意見也沒辦法,桑柔如今是我的人,聽我的話,你意見再大也無用。”說得俞晏臉色青白。
後來,馬車裡,穆止問她,會不會覺得自己不顧她安危,將她往危險境況中帶而害怕失望?
她說:“你們有些男人經常覺得愛一個人就應該將她們鎖在高宅深閨,半步不讓她們出門,遠離外頭紛亂,便也遠離了各種危險,這樣就算是將她們保護地安好了。但其實,這樣的舉措,太過大男子行徑。其實,別人我不知曉,但對我來說,我更願意去外頭看看各種紛亂流離,干戈禍戰,見識不同的山川景緻風土人情。譬如這次北伐之戰,俞嘯乃大梁鼎鼎出名的神將,而高車族部落人丁不旺,這幾年卻迅速擴張,屢次南侵氣焰囂張,大梁各國都難奈之何,這一戰必然精彩。我很想去看看。我覺得你方才與俞晏說的話很是霸氣,我想你該是瞭解我的。”
穆止卻搖了搖頭,說:“不,我說那樣的話駁他,不過是想要宣明一下我對你的所有權。其實……”他看著她,眼波深而沉,柔而軟,“我的想法與他一樣。我亦是不願你參加這場戰事,我也只想將你養在高宅深閨,半步不讓你踏出房門,遠離各種紛亂危險。我與他,無二。”
“……”
桑柔回神,搖搖頭,再定眼看去,那馬車頭上除了一玄衣冷麵的車伕,再無他們。此處齊國一偏遠小鎮,也不是詹京。
她看向仲清寒。
仲清寒表情頗古怪地轉頭看了眼馬車,再轉回來看她,問:“你搖頭做什麼,方才又是在看什麼?”
桑柔背微僵,卻說:“你倒是願意同我說話了嗎?”
仲清寒面色一橫,猛地放開她,又迴歸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傲姿態。
桑柔嘆口氣,說:“你不原諒我也是應該的。只是,仲清寒,你知道的,我從不敢在分別之前仍對任何親近友好的人懷有怨懟,藏掖心事,是因為,世事無常,誰也不能預料將來會發生什麼,或許,這一分別就是永別……”
“你胡說什麼!”仲清寒猛然被激怒般,高聲吼停她,“你再敢與我說這樣的話試試?”
桑柔眼中忽然潮潤起來:“……”
仲清寒一見,表情陡然軟下來,輕聲說:“我……往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停著好半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頗為尷尬。
桑柔卻忽然主動上前一步,輕抱住他。仲清寒渾身一僵,聽得她說:“嗯,我答應你以後再不說這樣的話。你也不許再生我的氣了。”
仲清寒愣愣:“……好。”
“我好久沒有回去看三葉先生和鶴枳老頭了,鶴枳老頭的生辰好似就在下個月,你替我去安州尋芳鎮蓮花衚衕的酒仙居打一壺上好的百花釀送與他做壽禮,好嗎?”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