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罕上手很快;行軍依舊快步向前。諸事都清晰之,遲衡本想將霍斥連橫諸事與雲白說;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等塵埃落定之後再細說。
跟著行軍一路向南,又走了一天,行到了距離夷山最近的地方,遲衡抑制不住開心,騎著馬兒哼著小曲子,那個悠揚,簡直讓人以為是陽春三月。
雲白忍不住問:“難道朗將的信函就能讓你這麼高興?”
當然。
“這人要瘋魔了,果子都是嘗不到的時候最甜。”雲白戲謔道,“就你這樣的啊,最好一輩子得不到,一輩子惦記。”
遲衡歡喜地說:“得到得不到沒關係,在一起就行了。”
“……”
“雲白,我去夷州城一趟,與紅眼虎有些事商議。你先與凌罕他們領著兵士回武知,我騎馬快,不定還先到呢。”
雲白一愣,沒多問,道了一聲保重。
遲衡心情好,不懼冷風四侵,雪青馬躡影追風,一日多就來到了夷山,青山依舊,過冬猶半綠。與上次不同,他到夷山關口才一通報名字立刻被迎了進去。
霍斥面容未改,依舊很豪爽。
穿一身土色的獸皮襖子,蠻氣十足。
古照川則一身淡黃的裘衣,笑起來仍是讓遲衡很警惕——無怪他警惕,正因有古照川在霍斥才越來越橫闊,可知謀士讓人敬畏。二人往高臺上一站,真叫珠聯璧合。
大堂之內,霍斥開門見山:“顏鸞都和你說了吧?既然連橫,就不能單打獨鬥。說吧,壘州準備怎麼弄?我的兵是現成的,武器是現成的,就看你們那邊如何部署!”
遲衡棘手了,他對進攻壘州沒有清晰的想法。
出發前朗將也只讓他們招兵買馬,並沒有點破要攻擊壘州。之前都愁兵源了,所以他和岑破荊都沒有來得及思索如何進攻。遲衡遂反問道:“夷山與武知地理不同,將夷山的兵一起調到武知縣也不現實,霍大哥覺得攻哪裡最是合適?”
霍斥性子直不敷衍,手指比劃。
“我與照川考量多時,對壘州也打探過了。壘州一半鄰陸,一般鄰海,你們倒是能從海上攻擊,不過,顏王軍水軍甚弱,此行不通。”
的確,顏王軍沒有水軍。
且說壘州地勢如何:壘州東邊臨海,西邊一線臨山地,北鄰夷州,南鄰炻州大部。
不提東線的海岸。
壘州西線來看:壘州的城池分佈如一個開啟的扇形。扇柄是壘州中央的首府石城,扇子邊緣是數個城池和關口,牢牢地守護著西線,交相呼應。
“從山地進攻的話,駱氏家族早將西邊臨界關口建築得無比嚴實。駱驚寒的部署最大優勢是:環環相扣,不容易攻進去。邊界關口將士全是最梟悍的猛將,城池也是。”霍斥說得明白,“尤其壘州的首府石城,更是固若金湯,又建在高處,想從外邊強攻很難。”
“嗯?”
“石城地勢高峻,從下往上攻的話,石梯都不管用。最近那次被攻破,是二百年前先帝統一元奚時,那一戰真是慘烈,耗了數月,石城人食人,直至人快食光了,城主自盡,才給攻下來。”
遲衡有所耳聞。
駱氏數代經營,早將各處加固得無以復加。如果不能強攻下來,顏王軍數萬人紮在壘州,怕是先會把自己耗空。
遲衡苦惱了。
據他所知,壘州確實是整個元奚難得的相安無事的一個州,百姓平和,也算富庶之地:“壘州一向安寧,內部挑事極難。”
“安寧?元奚沒有一處安寧的地方。”霍斥笑了,“你知道駱驚寒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遲衡茫然。
“駱驚寒這人,就像他的名字,多疑,焦慮,終日鬱鬱寡歡。這樣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