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名聲,之前壽州是不及廬州的,更不用說揚州了,論口岸位置,它也不及地處泗水和淮水交匯的楚州以及運河和淮水交匯的泗州,但是它卻能在這麼短時間裡迅速崛起,其中有很大程度是因為江烽控制了壽州,並將這裡作為了他的根據地。
當然壽州能發展起來,也還有一些其他原因。
比如壽州有芍陂,歷來就是淮南糧倉,而江烽控制了壽州之後又成功的復活了壽州窯,使得壽州黃瓷馳名中外,遠銷中原和西域,再加上光澮二州南部的製茶業也在江烽的竭力鼓勵下發展起來,光澮壽這一片以壽州作為商埠的產銷體系便得到了完善,並迅速繁榮起來。
三女首先就參觀了壽春城外的河港碼頭,這裡是肥水和淮水交匯處,隨著發展,已經日益形成了幾片專營的碼頭區。
比如緊鄰淮水港闊水深的碼頭就是壽州最重要集散物資糧食的專用碼頭,這一片陸陸續續就有十餘艘船正在裝貨,看得出來都還是往年的陳糧。
碼頭上有專門的馳道供馬車、牛車來往,而滑輪吊裝正在靈活的將數十袋糧食一次性的從碼頭上放到船上,而船上的力夫只需要調整好方位將一袋袋糧食堆砌好就行了,再無復有往日那種揹負或者扛著一袋袋糧食沿著船板上船的情形。
當然這種裝卸只適用於大姓糧船,中小型糧船仍然要用傳統人力方式來裝卸。
很多來自芍陂四周的糧食產區的小船便沿著肥水將零散的糧食運到壽春在進行重新裝船,透過大型糧船沿著淮水運河輸往北方,這已經成為目前壽春最重要的一個吞吐功能。
同樣的情形還有一個小一些的瓷器裝卸碼頭,這裡要比糧食碼頭小得多,但是仍然保持著很穩定的一船接一船的裝卸進度,但是這裡的裝卸就要緩慢且精細得多,輕拿輕放小心易碎在這裡就成了規矩。
即便是這樣三女都粗略的估算了一下,壽州窯的產能已經達到了相當可觀的地步,否則根本支應不起這樣一船接一船的瓷器外運,這還沒有算透過陸路運走的。
另外就是一處鐵料碼頭,來自徐州的鐵料在這裡大量下貨,這裡的繁忙程度不亞於那邊的糧食碼頭,力夫們嘿著嘿著的把一車車熟鐵、精鋼以及各色鍛冶打造出來的鏵犁、鐮刀、鐵鍋、菜刀、柴刀、馬蹄鐵、馬鐙以及武器從船上卸下,按照登記分別運走。
一個上午,給三女帶來的印象極其深刻,尤其是劉和白木蘭衝擊更大。
白木蘭一直在計算著像壽州這樣一座城市每天吞吐的貨物量,她覺得也許壽州一天進出的貨物就足以滿足族人一個月甚至三個月的需求,尤其是看到那源源不斷的糧食和瓷器輸出,更是讓她羨慕得碧眸差點兒就變紅眼了,這些瓷器賣到吐谷渾那邊會是一個什麼價格,她很清楚。
劉卻是關注的整個壽春城的運轉體系。
毫無疑問,在壽春已經有了一個相當規範卻執行良好的商業體系。
造船業主造出了船,賣給運輸商人,運輸商人承接來自糧食貿易商或者鐵料貿易商疑惑鹽商的貨物,從徐州,揚州,或者芍陂、肥水沿岸將貨物運來或者運出,同樣碼頭上的力夫行會組織起力夫們承接裝卸,而稅吏們則早早在碼頭上按照稅率計算稅金,收入庫中。
在看不到的地方,士紳地主們或者自耕農們種出的糧食被糧商收購,獲得的銀錢這透過穿行於城鄉間的小販獲得他們需要的日常用品,間或也會到集鎮甚至縣城裡去買一些難得的在他們心目中屬於高消費品的東西,改善一下生活。
商業體系把整個壽州城內城外的所有人連線了起來,讓一切井然有序,當然這背後肯定還會有看不見的黑暗,那會用其他一些規則來調整。
問題在於這種蓬勃的發展似乎還沒有看到盡頭,仍然處於方興未艾的勢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