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一鷺看他悠閒地自斟自飲,酒入愁腸時灑脫地仰起脖子,頜骨和頸項形成的角度極漂亮,長發隨著肩臂擺動,輕盈得像一個夢。
謝一鷺情不自禁捋了他頭髮一把,可能是喝了酒,廖吉祥很直接地推拒:&ldo;別動手動腳的!&rdo;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樣鮮活的反抗比之前那樣羞澀的躲閃更讓謝一鷺心醉,他饞呀渴似地盯著他和他手裡那盅酒,像求著人餵的野狗。
&ldo;來一盅嗎?&rdo;廖吉祥目光迷離地問,謝一鷺是厭惡喝酒的,這時卻痛快地點了頭。
廖吉祥便給他斟,邊斟邊吃吃地笑,像等著看他笑話的樣子。
端起杯,謝一鷺才發覺自己的腕子在抖,可能是興奮,也可能是緊張,他一股腦把酒吞下肚,猛地一下,他捂著嘴開始咳,邊咳邊痛苦地弓起背脊,廖吉祥給的哪是什麼美酒,而是刀子一樣割人喉嚨的烈酒!
廖吉祥哈哈大笑,少有地那樣開懷,笑夠了,他扶著謝一鷺的肩膀,像對孩子對弟弟似的,用拇指幫他把嘴邊的殘酒拭淨。
謝一鷺半窩在床上,眼淚汪汪地抬頭,看著蠟燭光裡那個模糊的剪影:&ldo;你喝這個,身子要壞的。&rdo;
笑聲停下,靜了片刻,廖吉祥輕得不能再輕地說:&ldo;不喝,心要壞的。&rdo;
像有一隻什麼猛獸轟然掙脫了鎖鏈,從胸膛裡咆哮而出,謝一鷺一把握住他的手,想說句&ldo;我暖你的心&rdo;,或是&ldo;別要酒了,我陪著你&rdo;之類的纏綿話,大榻那邊忽然&ldo;喵&rdo;地一聲,張大人叫了。
&ldo;貓在,&rdo;謝一鷺其實有些怕貓,拉了拉廖吉祥的手,&ldo;讓人抱出去吧。&rdo;
&ldo;沒事,&rdo;可能是微醺,廖吉祥毫無芥蒂地蹭著他的身體,&ldo;它是怪你佔了他的床,明天哄哄就好了。&rdo;
&ldo;沒想到……&rdo;謝一鷺湊著他,貪婪地嗅他鬢邊的酒氣,&ldo;你也養貓。&rdo;
&ldo;不養貓算什麼太監,&rdo;廖吉祥又笑,這回是自我解嘲的,笑到半路,猝不及防說出了殘酷的話,&ldo;夜裡沒貓陪著,一個人的被褥太冷了……&rdo;
謝一鷺奪過他的酒壺酒盅,藏到床底下:&ldo;不喝了,&rdo;他吹熄鋪邊僅有的一隻蠟,屋子一下便黑下去,&ldo;睡。&rdo;他說,拽過薄被把兩個人攏在裡頭。
他們真是頭和腳倒著睡的,說要睡,哪裡睡得著,尤其是謝一鷺:&ldo;養春,&rdo;剛躺下,他便叫,&ldo;你不問我為什麼來?&rdo;
廖吉祥沒應聲。
他以為他喝了酒迷糊了,便掀開被,摸著黑去看那雙腳,偷偷摸摸正要抓,廖吉祥出聲了:&ldo;是聽人說了什麼吧,&rdo;那聲音穩穩噹噹,清醒得很,&ldo;你們這些人,要喜歡,不過是聽人說了什麼,要厭惡,也不過是聽人說了什麼。&rdo;
這話謝一鷺好像明白,細琢磨,又似乎是糊塗的:&ldo;我以後每晚都來陪你,行麼?&rdo;
廖吉祥翻了個身,沒回答,謝一鷺膽大包天的,居然在被裡把他的腳抓住了,抓住了不算,還往自己的懷裡拉。
廖吉祥使勁掙,掙脫了右腳,壞的那隻左腳卻孱弱得脫不開:&ldo;你不要這樣!&rdo;聽口氣,他像是怕,怕得急了,便央求,&ldo;你納個妾吧,我替你下聘……&rdo;
&ldo;我不要妾,&r